|
||||
獨立攝像師王永明:
重量指數:★★★★
“兒子,你每天都扛那麼重的攝像機到處拍,不累嗎?”
“爸,這攝像機就像您當年當兵時用的槍。雖然重了點兒,但是一把好的衝鋒槍,能幫兒子守住腳下的陣地。”
這是獨立攝像師王永明和父親的一段對話。王永明今年36歲了。1997年,他從江蘇南京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學習導演專業。畢業後,王永明留在了北京,成爲了一名攝像師。
這一拍就拍了整整12年。肩膀上的攝像機重達20斤。王永明扛着它,爬過珠峯,走過沙漠,踏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橫跨了40多個國家,拍攝各種紀錄片。
對於王永明來說,鏡頭裏的北京永遠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在北京的每一天,他都能通過攝像機看到新的東西,也都能和鏡頭背後的人物同呼吸。這讓他樂此不疲。他常常笑着說:“只要身體允許,我會拍到60歲!”
京劇是北京最好的文化符號
北京,對於王永明來說是全國影視文化的中心,更是一個舞臺。只要他肩膀扛上攝像機,就能解讀整座城市。這些年,王永明拍攝過不少有關北京的紀錄片。
2008年,王永明受奧組委邀請,拍攝以北京人文、建築爲文化符號的資料片。走街串巷拍攝的這段經歷,讓王永明對北京標誌性建築、人文景觀和百姓生活有了一次梳理。正是這次與北京無縫隙的親密接觸,讓他這個“北漂族”更加融入了北京。
“在你心中北京最好的文化符號是什麼?”面對這個問題,王永明不假思索地回答,京劇!原來早在十年前,王永明跟蹤拍攝了北京京劇院的演員。“當時京劇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但是隔着攝像機,我依然能感受到鏡頭裏這些京劇演員的熱情。”
王永明說,這些跑龍套的配角曾笑着告訴他,他們晚上演到半夜的演出費僅爲20元,“就連回家打個車都不夠”。而那些京劇學生每天一大早就會練聲、壓腿練功。即使這樣,三五年後,還不知道有沒有登臺表演的機會。
京劇演員對於夢想的這份執着打動了王永明。因此,十多來年,肩膀上的機器壓迫使他落下了肩周炎、脊柱炎後,他也從沒有想過放棄。
和鏡頭背後的人物同呼吸
形形色色的人物是城市裏不可或缺的風景。這些年,王永明既拍攝過專家,也拍攝過北京街頭的流浪漢。每一次拍攝,都讓他和鏡頭背後的人物同呼吸。因爲這樣既能讓他聆聽學習,也能讓他更好地體會生活。
2011年春節,王永明沒有回老家,因爲他要拍攝一個有關北京搖滾青年的紀錄片。這個羣體的作息時間並沒有規律。因此,大年三十那個晚上,王永明跟隨拍攝對象去對方家中拍攝。拍攝一直到大年初一凌晨才結束,王永明打車回到家時,父母等了他多時,家裏的餃子早已變涼。然而,有不少個節假日,王永明都是像這樣扛起攝像機,和拍攝對象一起度過的。
更讓王永明難忘的拍攝人物是甘肅的留守兒童。那是一個花樣年紀的小姑娘,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和智殘的哥哥相依爲命。每天一早,小姑娘都要翻過幾座大山去上學。上學前,她都會做好吃的喝的,然後將哥哥託付給鄰居照顧。拍攝結束後,王永明決定要贊助包括這個孩子在內的3個貧困孩子讀完大學。從2006年起,王永明每年都會寄4000元給每個孩子,直到不久前,這些孩子大學畢業。
每一天的北京都是新的
北京的發展日新月異,王永明鏡頭裏的北京也是不停向前發展的。2009年夏天,爲迎接國慶60週年,王永明要拍攝一個有關長安街大修的紀錄片。每天凌晨1點起,他都會跟隨工人一起,熬夜拍攝,直至天亮。
夏夜的北京是如此悶熱。當時,工人在長安街鋪設柏油的時候,王永明扛起攝像機,始終用低機位拍攝。“譁”的一聲,當滿車柏油一瀉而下的那個瞬間,一股股熱浪頓時讓王永明汗如雨下。汗水流入王永明的雙眼,火辣辣的。但他始終必須睜大雙眼,堅持拍攝。實在累得腰疼得站不穩時,助理就會走上前去,讓王永明倚着,稍作休息,然後再接着往下拍……
幾年前,王永明還拍攝了一部名爲《流動北京》的紀錄片。拍攝的內容是整個北京地上地下立體的交通系統。王永明說,在拍攝的過程中,他將鏡頭放在車流和人流的細節上,更加體會到北京城就是一座流動的城市,如此讓他迷戀。
上路只爲讓視線更開闊
王永明在北京的家位於十樓。每天一早,他拉開窗簾,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鋼筋混凝土叢林。這讓他覺得視線會變短。因此,在北京待不到兩個月,王永明就會買上一張機票,隨便飛到一座陌生的城市。
其實,這個習慣從剛工作起就開始了。那時候,王永明常常會買上一張火車票,往返於北京和石家莊之間。一路上,觀看流動的風景。如今,每到一座城市,王永明都會登上公交車,繞城一週,用攝像師的雙眼去丈量這座城市。這種“在路上”的狀態,讓王永明始終保持好奇心。這樣他回到北京拍攝後,視線纔會更加開闊。
“我始終深信,一眼看不到的地方纔是讓人最嚮往的。”王永明笑着說,長期肩膀上扛着攝像機,讓他習慣仰視這個世界。因此,也會有不一樣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