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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南京人喜歡說的一句老話“看着碗裏,想着鍋裏”來形容我們這些皮娃是再恰當不過了。小時候,我們這些厭蛋頭子,剛把蠶送上山結繭子,就又盯着葉子變得禿禿的桑葉樹上了。上學放學都故意繞遠路,盤算着桑葉果的長勢,就是晚上上牀睡覺前也要盤算什麼時候能夠吃上。
其實爸爸媽媽早看出我們的花頭精,總是提醒我們別再上樹,當心跌斷腳柺子和膝頭。我們總是把頭點得像雞啄米一樣,東耳朵進西耳朵出,心裏卻惦記着那些院子裏的桑葉果已經“上紅”了。
南京的桑葉果是“三天熱了冒,五天暑成條,七天八天紫葡萄。”意思是南京這種“熱得快”的天特別催桑葉果的成長,用不了幾天果子就趕不及地熟了。我們“爬到樹上笑嘻嘻,吃到東來吃到西,不用鍋子不用碟兒,懷抱籃球(肚子大)下不去”。
成熟的桑葉果紅得發紫,晶亮亮的帶點小刺,酸酸甜甜的。這個東西不耐馱,只要一掉地就會摔爛了。我們都採取“步步爲營”的戰術。爬一段就靠在樹上兩個手摘,只嫌嘴巴不夠用;手夠不到了,再往前爬上幾米吃,有時候一棵大樹上會弔着好幾個娃娃。
到晚飯時,吃累了的小娃們終於下地了,可從進家門一直到坐到飯桌子前,小手總是背在後面,也不滿桌子搶菜了。大人總是比我們更精,早就看出名堂了,總會說:“快去打個肥皂洗把手,果子吃得再多,飯還是要管飽的”。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