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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將至立夏,氣候雖然乍暖還寒,忽冷忽熱,但周圍已是綠樹成蔭。
清早上班,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騎行,滿眼都是擠擠挨挨的車輛和行人,滿耳充斥着汽車摩托電動車的喇叭聲,清冷的空氣裏瀰漫着汽車尾氣的味道……這樣的場景,對我們生活在城裏的人來說已司空見慣了。剛拐過路口,就嗅到一絲清新香甜氣息,且愈行愈濃,心頭不禁一動。尋香望去,只見街邊破牆透綠不久的一棟大樓前,一排不大的洋槐樹上,稀疏的綠葉間一嘟嚕一嘟嚕鵝黃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默默地播撒着幽幽的香氣。我說香氣怎麼這樣熟悉呢?原來洋槐花要開了!
小時候,每到這時,整個村子都浸潤在濃郁的花香裏,大人小孩都爬上高高的洋槐樹,用綁上鐮刀或鐵鉤的木杆子去勾槐花。一串串的槐花連枝帶葉從天而降,樂得樹下捋槐花的婦女小孩東跑西顛,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半開的槐花最好吃了,粉嘟嘟、水靈靈的捋上一大把,直接塞進嘴裏,脆生生、香噴噴、甜絲絲,使你所有的味蕾在瞬間被全部激活!嚥下許久仍讓你頰齒留香。採下來的槐花最通常的吃法就是蒸拌麪菜,就是將槐花洗淨晾至半乾,再拌上適量的麪粉和調料上籠蒸熟即可,這在村裏家家都會。洋槐花拌麪菜香甜可口,面多酥一點的可以炒蔥花或油潑辣子蒜泥拌食,面少黏一點的,則要蘸着配製好的調料汁吃,真可謂春天普通農家餐桌上的一道美食了。
離開鄉下多年,槐花飄香的情境只留在了記憶裏。每年春季裏,城裏的菜攤或街邊偶爾也會有成堆的洋槐花賣,但大多已失卻了鮮槐花形色味,引不起我購買的興趣。
往昔的回憶正漫無邊際蔓延開來,身上的手機“鈴鈴”響起,一看是在鄉下的老母親打來的。接通電話,母親就急急地說,“咱門前的洋槐花開得正美,大清早勾了些,讓村裏的第一趟客車給你捎去了,要緊記得去取”。
四五十里路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我趕到車站,拿到的是一大塑料袋捋好揀淨的槐花,足有10多斤重。打開袋子,馥郁的甜香迅速瀰漫開來,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回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在衆人豔羨的目光裏驕傲地走着,心中滿是母親濃濃的愛意和甜蜜。
又是一年春好處,故地槐花香如故。年年歲歲花相似,今歲花香分外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