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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勞動者的節日,然而卻有一批勞動者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爲保障社會秩序、爲人民提供生活便利而努力地工作着。電力搶修工人正是這樣一羣人。
隨着城市建設的不斷髮展,輸電線路維護工的工作與每個人的生活越來越密切。他們一年四季不論冷暖、不分晝夜,護線、搶修、帶電維護,只爲每個人可以在七彩的霓虹下享受生活、實現夢想,他們的工作艱苦、危險,他們的夢想真實、樸實,或許就是這樸實的夢想,支撐着他們一年年堅持下來。日前,記者親歷輸電線路維護工作現場,感受他們的作業環境和狀態,瞭解他們的生活,傾聽他們的夢想。
絕緣服下的汗水點亮瞬間的幸福
帶電作業是指在不停電的高壓電氣設備上進行作業,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因檢修或事故造成的停電範圍。對普通人來說,220伏的電壓便有可能致命,帶電作業工人卻要每天接觸10千伏以上的電線,而且還是在二三十米的高空,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前不久的一個大風天,記者跟隨東甲電力設備防腐科技有限公司的4名帶電作業工人來到濱海新區的一處荒地。此次,他們的任務是更換電線杆上的絕緣子。採訪時已臨近中午,雖然陽光明媚,但由於風大,電線間電磁振盪產生的聲響格外清晰,記者拿筆的手也被凍得瑟瑟發抖。而幾名作業人員卻穿着單薄的工作服、揹着沉重的工具在公路邊下車,步行至荒地深處進行帶電作業。4名工人分工合作,兩名攀爬至電線杆上更換絕緣子,另外兩人負責在下面傳遞工具。上杆前,濱海供電局監督人員宣讀了工作票,並請4名工作人員簽字確認。接着,就是作業前的準備工作,所有工作器具被整齊擺放在地上。監督負責人再次將作業注意事項交代了一遍。
“這次由我和張學傑負責在杆上進行帶電作業。”今年32歲的劉雲鵬一邊說着,一邊披上金黃色的絕緣肩套,穿上深灰色的絕緣服,套上攀爬繩。整套“絕緣武裝”重量在5公斤以上,厚實,而且密不透風。“天氣冷的時候還好,穿上可以禦寒。最怕的是夏天,每次光是穿服裝就熱得滿頭大汗,等到作業完,渾身上下就水淋淋的了。”
穿戴完畢,劉雲鵬和張學傑一前一後敏捷地爬上20多米高的電線杆。狹窄的工作空間裏,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將保護繩索系在帶電導線上,再吃力地將另一端繞過電線杆頂部的角鐵,開始專注地忙碌起來。
將近半個小時的更換過程中,張學傑的頭一直朝下,臉憋得通紅,劉雲鵬則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撐杆遞絕緣子。僅在下面觀看似乎感覺不到作業的危險性,但很多地方處理不當,都會產生危險:分支線路倒送電,電線杆上工作人員站位較高就會碰觸分支線路;作業時,人身與帶電作業體安全距離不得小於0.4米,作業工具最有效絕緣長度應大於0.7米;如果登高工具存在故障,也有可能觸電……
張學傑是山東菏澤人,今年40歲,三年前考下了帶電作業的資質。記者問:這麼長時間頭朝下不暈嗎?他說習慣了,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幾乎每天都要蹬杆幾十次。如果碰上電力搶險,晚上不睡覺也是很正常的。
去年7月,一個下暴雨的晚上,一處電線被雷打斷。夜裏12點,張學傑剛睡着,就接到隊長的電話,說市裏有線路跳閘,必須馬上找到被燒斷的電線進行搶修。張學傑和隊友趕忙披上雨披、帶上工具趕往市裏。天黑斷電,加上越下越大的雨,尋找損壞的電線比平時更難。巡查了幾十根電線杆後,張學傑和隊友終於找到了被燒斷的電線,迅速蹬杆搶修。等到張學傑和隊友們回到宿舍時,已經是轉天早上8點了,被雨水淋溼的衣服已被風吹乾,筋疲力盡的張學傑和隊友們吃了點東西便倒頭睡去。
雖說帶電作業危險,但已有6年登高作業經驗的劉雲鵬說,只要掌握技術要領,規範作業,帶電作業也是很安全的。劉雲鵬也坦言,第一次上杆時還是有些發怵。那時他剛在北京的華北電科院完成專業學習,參加結業考試時,爬上幾十米高的電線杆,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有些頭昏腦漲,但憑着專業素質,他還是順利完成了測試。
“這個工作雖然危險,但是每次在杆上忙乎完,燈亮起來的瞬間也覺得挺有成就感,很幸福。”說完,劉雲鵬憨厚一笑。
劉雲鵬的孩子今年8歲,張學傑的孩子14歲,目前他們都在農村老家上學,沒有來過天津。其實,孩子們早就想到父親工作的大城市看看,卻總被父親拒絕,“每天都很忙,來了也沒時間帶他們玩。”張學傑說。
和所有外來務工人員一樣,張學傑和劉雲鵬也有一個在天津紮根的夢想——在天津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能把妻子和孩子接過來一起生活。
“這個目標就是動力,雖然難,但一步一步來吧,腳踏實地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劉雲鵬說。
行走數十公里只爲線路安全
在河東區一幢正在施工的樓房旁,記者找到了護線人員居住的帳篷。帳篷內十分簡陋,4張磚頭架起的簡易板牀,一張桌上放着剛買來的一大袋饅頭,這是護線人員今天的午飯。
聽說有記者來採訪,63歲的陳學力趕緊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飲料遞給記者。這個帳篷裏共有四個隊員,都是河南人,平均年齡60歲。四個人負責四個區域,每天從早上6點到晚上12點,不停地騎着自行車沿線巡視,碰到哪個電線杆附近有施工,就把警示旗插上,然後守在那裏提示施工人員應該注意什麼,直到施工完畢。
“查看接地線有沒有外露,防鳥巢裝置是否被風颳壞,塔基處有沒有積水等都是我們巡線的工作。”陳學力介紹說。“角鐵啊,一些零星的東西被盜,我們發現以後要及時反饋,公司就及時派人來搶修。”
“有時候也碰上不愛聽我們這些老頭嘮叨的,但是隻要我們態度好點,他們也知道這是爲了他們的安全着想,所以工作做起來還算順利。我們在老家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出來乾點事。”陳學力告訴記者。“我們班長陳寶清帶領得好,負責任,他老伴年前到鹹水沽好長時間,他都沒去看看,說放不下這裏。”
談話間,剛巡線完的陳班長回來了,風塵僕僕的臉上掛着樸實的笑容。今年是陳寶清做護線員的第四年,出來打工前他是村裏的支書。退下來以後,不想整天閒着,就出來做了一名護線員。去年,陳寶清的老伴到鹹水沽幫兒子種棉花,呆了大半年。“每天都在忙,沒時間去看呀。”
沒時間去看老伴兒子,讓兒子過來看看總可以吧。“不能讓他來,他看見我住帳篷肯定就不讓我在這兒幹了。”陳寶清終於說出了實情。
既然兒子孝順,家庭條件也不錯,爲什麼不在老家享福呢?陳寶清回答道:“總享福對身體不好,我現在每天都過得特別充實。別看護線這活兒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不精心可能就會出大問題。我雖然老了,但還沒老到什麼都不能幹的程度,能有事幹,覺得自己還有用,這其實就是我的夢想。”
由於工作認真負責,陳寶清多次獲得單位的嘉獎,從事線路維護工作多年,即使工資微薄、條件艱苦,他也從無怨言。他說,自己就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出來打工掙錢不是最主要的,條件再艱苦,總比種地輕鬆多了,而看到自己負責的區域不出問題,就會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力量。如今,陳寶清依然行走在缺水缺電的工地之間,堅持一遍又一遍地巡線,認真站好一班又一班崗。
同甘苦共圓服務社會之夢
據瞭解,目前天津市的電力工作大部分由企業完成,供電部門主要負責指導監督。
今年63歲的趙書榮,曾經是河南濮陽的一名初中語文老師。改革開放以後,他下海經商,在家鄉河南創建電力防腐公司。2008年,趙書榮將業務拓展到天津,成立了東甲電力設備防腐科技有限公司。
也許是年輕時做老師養成的習慣,趙書榮平時喜好鑽研,自學研究開發電力設備防腐技術。比如,他發現在人口密集地區,許多輸電線路地處公路、生活小區,由於拉線金具不醒目,造成行人被拉線金具絆倒受傷、農村耕地拖拉機將拉線金具碰斷。在偏遠地區,許多拉線金具經常被盜,引起倒杆斷線,給經濟建設、人民生活造成巨大損失。
憑藉多年在輸變電設施、變電架構上進行防腐施工的經驗,趙書榮和技術人員一起,研究出防止拉線金具被盜、被撞的玻璃鋼製品,堅固醒目,造價低廉。現在,這項技術已在輸電線路上廣泛應用,馬路上隨處可見這些醒目的“設施”。此外,他們還與多家企業、院校、研究所合作研製生產出高科技專利技術產品——輸變電帶電噴塗RTV設備,先後應用在沿海和京津鹽鹼地區供電設備上。
趙書榮告訴記者,帶電作業行業目前處於青黃不接的階段,太年輕沒經驗的幹不了,有經驗年紀大的也幹不了。而企業培養這類專業人才也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光是考一個帶電資質證就需要3000多元,而且要年年註冊,有的員工考一次還不一定能過。”但是趙書榮還是願意爲員工花這份兒錢,不爲別的,只爲圓員工一個職業夢,也圓自己一個服務社會的夢。在趙書榮看來,一個企業,最重要的就是人,“企”字當頭,人最重要,無人則爲止。只有對產品、服務講誠信,對企業、員工講人性,才能得到更好、更長遠的發展。
在員工基地記者看到,院落乾淨整潔,廚房裏兩位年紀稍長的工人正在準備午飯。基地最裏面是一個工人活動室,裏面擺放着乒乓球檯、象棋桌等休閒設施。作爲企業帶頭人,趙書榮把員工當作自己的親人對待。不管是工人基地、臨時帳篷還是施工現場,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吃得好不好,住得暖不暖,還有什麼需求是他時常問員工的問題,讓員工充分體會了作爲企業主人的自豪。
時常有人對趙書榮說:“這麼大歲數了,不在家享福,整天這麼辛苦幹什麼?”他說:“那樣身體是幸福了,心卻不幸福。”
趙書榮說,現在他每天必乾的兩件事是:予人方便,予己方便。作爲企業負責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到護線工人的帳篷裏與那些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聊天,“每次去都十分觸動我,帳篷裏沒有煤氣、沒有電源,用水也要到很遠的地方求人說好話,打一桶水用上好幾天。農民工掙錢太不容易了。可他們卻都很樂觀,從不對我抱怨什麼。所以,每次見了他們我就想,一定要把企業做好,讓肯吃苦的人有錢掙。這就是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