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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有三個兒子:鄭小龍、熊正達、葉怡寬,他們是同父異母的三兄弟,有着不同的成長經歷,與父親古龍相處的狀態也很不同。如今,三兄弟一同掌管古龍的著作版權事宜,在新版《古龍文集》出版之際,鄭小龍、葉怡寬也談起了自己的父親。在他們心中,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重要的一句話是“緊握刀鋒”。
鄭小龍憶父親:
每天熬夜寫作,好交朋友
鄭小龍童年時曾和父親一起生活過,在他的印象裏,古龍這個作家,當得很辛苦。“他當作家是非常辛苦的,就是一介十年苦讀獨醉江湖的書生。他的寫作都是在半夜,而且習慣泡一杯濃茶,然後在書房檯燈下寫作。小時候我經常在旁邊玩,對他這樣的做法不是那麼明白和了解,可是長大後才知道文字工作者真的比較辛苦,寫出長篇大論來是非常困難的。正是因爲這樣,才知道一個成功的作家,能夠靠毅力寫出這麼好的作品,這纔是父親可貴的地方。我父親共有五六十部著作,現在有時候想到他這麼浩大的工作量也真的是非常厲害了。所以說,他是天才,可能天才都不長命吧。看到他每天熬夜啊,寫作啊,寫不出來當然是最痛苦的。小時候倒是沒有心疼他這樣的感觸,長大後想想,他就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的父親。”
回憶與父親相處的時光,古龍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創作。“他在寫作的時候是非常專注的,不容有人打擾,文思泉涌的時候就奮筆疾書,整夜整夜都在創作,有時候遇到瓶頸,他會和一般人一樣有情緒上的發泄。至於其他方面,我想和一般的父親沒有多大差異。我印象中很深刻的,是他和朋友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多,因爲他好交朋友。”
葉怡寬憶父親:
艱難的環境使他的創作具有多樣性
鄭小龍、葉怡寬是古龍的兒子,同時也都是他的書迷。葉怡寬說:“我看父親的作品,就像看一幅畫,我不會去數他用了幾種技法,或是筆觸用法好不好,我不會去作比較,所以像“小李飛刀”“楚留香”“陸小鳳”這些系列,以及《三少爺的劍》《大人物》這些單品,我都是從欣賞的角度看的,而閱讀這些作品時的想象空間,纔是我覺得最享受的。”而鄭小龍則說,他最喜歡的是“小李飛刀系列”:“我認爲《小李飛刀》這部小說比較讓人有想象的空間,喜歡男主角的性格和行事風格,而且他靠他自己練得一份絕學,我覺得這點跟我自己的成長背景比較像。也可能不單是和李尋歡有共鳴,喜歡一個東西,有時候很主觀,不需要太多爲什麼。”
在兄弟二人心中,古龍小說的獨特魅力是精神。鄭小龍說:“父親小說中的人物,他們其實都是喜歡和平、喜歡平凡的人。當然,他們都不平凡,所以他們很想以自己的不平凡換來大衆的平凡與平安。平安是福。所以,無論是楚留香還是胡鐵花,在強敵面前、在絕境之中,都能談笑風生,以朗朗笑聲驅走滿天的陰霾與暴戾。不管是在多麼困苦的情況下,能夠笑一笑總是好的。其實人生中許多事都是這樣子的,一條路不通,可以換另一條路走,也可以堅持到底。”
葉怡寬認爲父親在創作過程中,因爲早期生活環境不好,爲了生活而創作,這樣艱難的環境使他的創作具有多樣性,例如《小李飛刀》跟《大人物》的情節就差異很大。
有人說,古龍的一生都在實踐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但他的兒子對此並不同意,鄭小龍說還有4個字用來形容古龍也是貼切的——緊握刀鋒:“這4個字現在還掛在家裏,看到就會有一些感悟。我想這4個字的心境需要上了歲數的人才能消化。”而葉怡寬坦承,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是需要有點歷練與年紀的,“現在進入40歲的我,對於這句話的體認還是非常的粗淺,個人認爲雖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我也認爲‘緊握刀鋒’還是能夠改變很多事,活在當下,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本報記者蘇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