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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頭溝區雁翅鎮東北部,有一個叫淤白的小村子,因爲地處深山區,知道這裏的城裏人特別少,儘管這些年京郊遊持續火熱,但大多數遊客到了雁翅鎮就往西走奔了齋堂和爨底下,極少有人轉向淤白村所在的這條溝。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出現在淤白村的私家車、自行車和摩托車多了起來,有些遊客不僅知道這個村子裏有一羣會跳踢踏舞的農村婦女,還一眼就認出了村長曹洪武。
這種變化還真讓曹洪武有些吃驚,當初只是覺得村裏除了傳統的文化表演活動之外還能不能學點新鮮玩意兒,於是突發奇想將踢踏舞引進了村裏,沒想到這一跳就跳上了北京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的舞臺,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春節過後這幾個月,村幹部和參加踢踏舞表演的婦女們就沒閒着,參加各種演出、錄製節目、接受各種的採訪,隨之而來的就是淤白村開始規劃今後的旅遊主打項目,這個古老的小村落漸漸有了新氣象。
跳了舞腰不彎背不駝
從門頭溝區出發,需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能到達淤白村,地處偏遠、路途險峻使它得以保持了原始的古老滄桑。漫步在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巷中,村中的古宅、老井、石碾、古槐隨處可見。唯一現代一點的建築,就是淤白村村委會所在的小廣場,記者到達這裏的時候,幾位村婦正坐在太陽底下聊天。“她們就是參加踢踏舞表演的演員”,跟隨記者一同來的門頭溝區文化館舞蹈老師賈麗霞說,記者這才注意到她們每人手裏提着一個塑料袋,裏面裝着舞鞋。“我們現在需要換上鞋嗎?”村婦聯主任李秀芬問,顯然對於採訪她們已經習以爲常。
57歲的李秀芬站在記者面前,腰不彎背不駝,在這個年紀身材算非常勻稱的,她說這全是踢踏舞的功勞,自打跳了踢踏舞,足足瘦了20斤。站她旁邊的高春玲本來就不胖,踢踏舞帶給她的幫助是身材變得挺拔了,“以前站着的時候總覺得駝着背挺舒服,現在只要一站起來就自然挺胸擡頭,有時候雙腳都下意識的擺成了五位腳”,記者低頭一看,高春玲的腳果然一前一後成八字形,典型的準備起舞的姿勢。
剛跳才知道踢踏舞比大秧歌難多了
一羣深山小村的農家婦女,怎麼就跳起了起源於美國的踢踏舞?李秀芬說這個想法起源於一次淤白村的文化節上。每年陰曆四月十五淤白村都會舉辦文化節,村子裏邀請宣武區一支中老年踢踏舞隊來演出,他們的表演讓這些農村婦女們眼前一亮,“都是中老年人,人家氣質怎麼那麼好,我們能不能也跳踢踏舞呢?”於是淤白村組建的踢踏舞隊開始招人,一下子就有30多人報名,“其實一開始好多人根本不知道踢踏舞是什麼,只知道是‘腳打點兒’,我們平時沒跳過舞,頂多扭扭大秧歌,一跳才感覺到踢踏舞比大秧歌難多了,歲數大了,體力不行,腿不靈活,動作也記不住,沒別的辦法,就靠練!”李秀芬說。
不久,淤白村的踢踏舞就被北京電視臺發現並拍進了一個宣傳片中,於是今年北京臺春晚籌備時,導演就想以她們的踢踏舞隊爲主,託門頭溝文化館幫忙組建一支踢踏舞隊,參加北京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於是李秀芬、高春玲和十幾名淤白村的婦女加入了這支踢踏舞隊,進行了兩個月封閉式的訓練。
“淤白村的這幾位大姐們,平時她們就是在家種地幹農活,看山護林,以前只是接觸過一點兒踢踏舞最簡單的基本步伐,他們比別人付出的多得多”,舞蹈老師賈麗霞打心底裏佩服她們的勤奮,“她們在學習的過程中幾乎就不休息,別人學她們學,別人休息她們就在一旁一遍一遍的練,晚上回到賓館她們怕影響別人休息,就光着腳在樓道練習。剛開始她們學跳舞不會提氣,用的是拙勁兒,沒幾天膝蓋和腳腕兒就腫起來了,她們沒人和我說,白天排練還是照常和大家一起排練,晚上還是照樣在樓道里練習,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小教練和她們一起住,才發現告訴我說,那些阿姨們的腿全腫了,她們晚上睡覺之前洗澡都是坐在地上,讓熱水澆着腿,稍微舒服好一些了趕緊洗完上牀休息,止痛膏從腳腕一直貼到大腿。”
舞蹈隊中有一位曹桂清大姐,她在村裏開了一個菜店,這也是淤白村唯一的一個菜店。由於她參與了踢踏舞的訓練,這段期間店裏的菜爛了,丈夫的埋怨也多了,買賣做不成,經濟上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但是爲了自己的舞蹈夢想,她選擇了不悔堅持。康春霞在訓練期間自己的丈夫患了腦瘤,在醫院接受治療,而自己的兒媳婦也即將臨盆,雙重壓力下,家人還是義無反顧的支持她。雖然在春晚播出時,她們沒有特寫,僅僅只能在羣體整齊劃一的舞步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但能夠登上BTV春晚的舞臺卻仍然是她們一生中難忘的經歷。
現在見面就聊舞技
雖然每個人都付出了很多,但這份經歷改變了不少人的生活態度,舞蹈隊中最年輕的趙瑩瑩是大學生村官,年輕悟性高的趙瑩瑩成了賈麗霞的得力助手,這些比她大二三十歲的阿姨們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裏,“排練期間阿姨們一有空就去逛街買衣服,她們比以前會打扮自己了,現在走在村子裏,誰是踢踏舞隊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從身體的形態和穿衣打扮上都比以前有了很大變化”。“你看,平時她們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誰會想到她們能在舞臺上那麼神采飛揚?”走出村口的時候賈麗霞感嘆。
其實淤白村的文化活動一直非常豐富,村內建有文化大禮堂,蹦蹦戲、聒子會、威風鑼鼓等都是村民喜歡的文藝樣式,其中蹦蹦戲已經被列入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前農村婦女聚在一起大多是家長裏短嚼舌頭,現在變成了互相切磋舞蹈”,村長曹洪武覺得文化活動讓人們更快樂了,大家互相幫襯互相理解,村民之間的關係也特別和諧。本報記者羅穎文並攝WJ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