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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黃,河歪鮮。豈止是河歪鮮,桃花流水鱖魚肥,泥鰍、黃鱔、螺螄各有各的味,巢湖白米蝦、大青蝦、銀魚們也不是吃素的……
俺們合肥版的吃貨們,從來不缺乏想像力,這決定了合肥的餐桌,天生不會寂寞。繼前期野菜菜譜火熱徵集之後,仍請各位吃貨高手拿出嶄新的私家河鮮菜譜,慷慨地與市民們共享哈。
週末還在懶覺中,接到朋友短信:“老鱉調戲河歪被咬,老鱉忍痛拖着河歪來回爬,青蛙見了敬佩地說,乖乖,鱉哥混大了,出入都夾着公文包。”看得我哈哈笑出聲。緊跟又來一條:“菜花黃,河歪鮮,來吧。”
油菜花的火星開始噼啪燎原,宅了一冬的河歪,這時候最乾淨也最肥嫩,摸來吃正當時。
河歪的叫法可能只在鄉村流通。小時候過年鬧花燈,看姑娘揹着竹篾編成的蚌殼出來,用手扇動,小孩子見了就會跳着喊,河歪精,河歪精。沒錯,河歪的大名叫河蚌。原諒我還是很順口叫它河歪,如同一起長大的發小,分開多年各有混法,可無論哪裏遇到,衝口而出的還是爛熟的乳名。
“春天喝碗河歪湯,伏天不生癤和瘡。”也就是說,河歪除了味美,富含營養,還具有很好的藥用價值。《本草綱目》就有“止渴除熱、解毒酒”的記載。發來信息的朋友一直生活在河網縱橫、阡陌交錯的水鄉,養魚有些年頭了。久而久之,他的一畝三分地,成了一干人的桃花源。那天不待我們坐定,他先捧出一碗熱騰騰的鹽水蝦給我們當零食,就像飯還沒開,先嗑把瓜子消磨消磨。一個個手拎蝦鬚往嘴裏送,把蝦腦吮得吱吱作響——人與人之間的氣味相投,是很能爲食物加分的。
作爲菜餚的難度係數,河歪比河蝦要複雜很多。剖開殼後,要清理掉鰓跟肚腸,用鹽巴捏一捏,沖洗乾淨,邊肉還要用刀背敲敲鬆,然後與鹹肉塊筍片一起下鍋燉。燉的時候,薑片老酒不能少,還要滴幾滴白醋,解腥的同時,能讓歪歪肉更快酥軟。燉得七八成時,放一把泡軟的粉條,是將美食最大化。關鍵一步,起鍋時不要忘了撒胡椒粉。食味中鮮和香一向是兩個流派,如華山派的氣宗和劍宗。胡椒粉臨門一腳,就能將鮮香相融相連,若是少了,味道不知道要遜色多少。
臉盆大鉢的河歪湯,一樣樣連湯吃將來,美得不輕。
突然記起去年的一樁事。爲了把缸裏的荷種好,特意去朋友那要了幾隻河歪,養在缸裏。隔了一段時間,發現缸裏多了好些魚苗,哪來的不速客?與朋友談及,他聽了哈哈笑,說是河歪的陪嫁丫鬟啊。我一再追問,他才告訴我,塘裏的鰟鮍魚繁育能力很弱,它就把產的卵寄養在蚌殼內,想必摸來時河歪帶了鰟鮍的卵,現在麼,魚苗破卵而出咯!背井離鄉不忘受託於命,外形粗大不起眼的河歪,還真是江湖中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