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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時,朋友送了盆珠蘭,因以前從未見過,樣子也不出衆,極普通,便沒特別在意。
開春時,珠蘭也像其他植物一樣,冒出不少新枝新葉,三月底奇蹟出現,小小的植株,竟然各枝頂上都躥出了花穗。每個花穗有四五個分支,每個分支上密密麻麻排序多個小花苞,極小極小的花苞,嫩綠色。
一個月後花穗長了些、粗了些,小花苞也大些了,鼓得圓圓的,淡黃綠色,像粟米一樣。一夜間就突然香了,好香!香味,像蘭花,卻比蘭花更香,非常醇正。花開了嗎?幾乎都不能叫“開”,看不見花瓣綻放的樣子,依然還是那樣珠圓玉潤。用放大鏡看,花苞只微微地裂開一點點小縫,香味就是從這裏衝出來的,且持續不斷,瀰漫整個屋子。
細數起來,這盆珠蘭至今已養了八個年頭,年年開花,跟時鐘一樣準時,四月底開花,香飄月餘。比家裏養的茉莉、蘭花、米蘭要好伺候得多,那些花別看名氣比她大,卻沒有她盡心守則,只有她年年香飄四溢。
去年夏天家裏人都外出了,珠蘭在乾旱的環境下,枯死了不少枝葉,只剩原來的四分之一。澆水後,很快又長出新葉。本不指望今年會開花,沒想到,還是照常抽穗開花,細弱的三條枝蔓,竟也有五個花穗,幾百個小花珠珠。
因其年年飄香,又需求不多,我便有了對其探究的熱情。原來珠蘭雖名氣不大,但歷史久遠。珠蘭爲金粟蘭科常綠蔓性小灌木,又名金粟蘭、珍珠蘭、魚子蘭、雞爪蘭等。因其花朵像粟珠和魚子,其花序似雞爪,故得名。珠蘭莖枝因柔弱而帶蔓狀,挺立不起來,得用支架支撐。但雖孱弱的身軀,卻一點也不嬌貴,生命力旺盛且頑強。
珠蘭花還是窨製茶葉的重要原料,與茉莉花、白蘭花、代代花被稱爲我國四大著名茶花。我省歙縣於清代就製作珠蘭花茶,被茶商認爲“歙產珠蘭所窨之茶,雖經多年香氣如舊,最爲上乘”。除窨製茶葉外,珠蘭花還有很多功效,可提取珠蘭油和浸提珠蘭浸膏等香精,是極好的芳香原料。珠蘭的莖、葉、根均可入藥,對風溼疼痛、跌打損傷及癲癇等病有一定療效。
珠蘭這麼小的花,卻能散發如此濃郁的香味,且有多功效,歷史上還有極好的名聲,着實讓我意外。反思起來,不瞭解珠蘭,是爲孤陋寡聞;初見她時,因爲她的樣子實在貌不驚人,也不對其垂愛,是爲以貌取人,十分幼稚!
孤陋寡聞,某種程度說明學習、探究未知世界的熱情不夠;以貌取“花”,在日常生活中也問題不大,但如時常以貌取人,就極可能誤了事情。美麗的東西,總是賞心悅目。無論是人是物,外表美麗,人都難抑其誘惑,會對其付出更多的關注,常常不會考慮什麼“繡花枕頭敗絮其中”的問題,直到敗絮暴露,才善罷甘休。
說起來也“虧”,珠蘭確實沒有如雷貫耳的名氣,用時髦的話說叫不會“宣傳營銷”。現在什麼都要營銷,不僅是產品、企業,個人也講究“營銷”了。芝麻能說成西瓜,無中生有叫概念先行,彷彿不吹牛皮辦不成大事。追求事功、不事張揚的人被說成是太老實、不會搞、沒大出息。
其實大浪淘沙,時間之刀,終究會剝去畫皮和腐朽,留下真金和實力。珠蘭飄香,我有所開悟。內心比外表重要,名聲比名氣重要,還是腳踏實地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