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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艾森8年來一直隱居在泰國賈科梅蒂著名的雕塑“行走的人”最終拍出7400萬歐元高價
德國警方展出的賈科梅蒂雕塑僞造品
德國警方查獲的賈科梅蒂雕塑僞造品
羅伯特·德里艾森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藝術僞造者之一。在他30多年的“職業生涯”中,他曾專注於僞造世界上身價最高的雕刻家阿爾貝託·賈科梅蒂的作品,掙了至少800萬歐元。如今,他已經遠離歐洲,在泰國過了8年的流亡生活,歐洲警方無法引渡他。在兩名同夥被德國警方逮捕判刑之後,他認爲已經到了讓世人瞭解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時候了,於是接受了德國《明鏡》週刊記者的專訪。
1作僞重點
專注於模仿身價最高的雕刻家
德里艾森過去8年一直隱居在泰國。因爲歐洲警方一直在追捕他。
德里艾森僞造了大量瑞士雕刻家阿爾貝託·賈科梅蒂的作品,他僞造的贗品賣出了800多萬歐元的天文數字,現在,他的兩名同夥正在德國監獄服刑,德里艾森則是這個團伙中唯一在逃的罪犯。
警方相信他至少僞造了1000件雕塑。德里艾森端起酒杯說道:“我從來沒統計過,但我估計大概有1300件。”
阿爾貝託·賈科梅蒂是20世紀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去世47年之後,他成爲世界上身價最高的雕刻家,其肖像還被印在了100瑞士法郎鈔票的正面。3年前,在蘇富比拍賣行,一位黎巴嫩銀行家的遺孀以7400萬歐元的價格買走了他的作品“行走的人”。賈科梅蒂的作品往往就是一次藝術展成功的保障,上個月,他的作品還在漢堡的展覽上展出。
雖然沒人知道確切的數字,但人們普遍認爲賈科梅蒂的作品不超過500件。賈科梅蒂的創作比較混亂,經常讓不同的加工廠幫他加工同一模型的青銅製品,這就讓人們無法弄清哪些石膏模型他最終完成了,哪些石膏模型他不喜歡而毀掉了。他的作品沒有目錄,只在互聯網上有一個不完整的數據庫。從某種意義上說,僞造賈科梅蒂的作品很容易。
從技術角度來說,賈科梅蒂的作品也比較好模仿。德里艾森說:“他的作品一般又瘦又長,表面無定型,易碎。僞造一點都不難。可以說,我長了一雙賈科梅蒂的手。”對於德里艾森來說,做一個小模型只需要花30-40分鐘,他不是根據賈科梅蒂的原始模型進行仿造,而是做自己的模型,經過鍛造加工後,貼上賈科梅蒂經常加工作品的工廠的標籤。
2作僞經過
一開始僞造畫後來僞造雕塑
德里艾森是荷蘭公民,他的家鄉是荷蘭東部的阿納姆,但他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16歲時,他輟學離家,開始繪畫生活,但沒人對他的油畫感興趣。後來有經銷商問他能否模仿荷蘭浪漫主義畫家的作品,德里艾森就開始了作僞生涯。大約兩到三年後,德里艾森開始僞造表現主義畫家的作品。不久就有很多經銷商來買他的畫。其中一個叫做米歇爾·範·萊茵,此人後來成爲全世界最“成功”的藝術品走私者。
僞造一幅卡爾·施密特-羅特盧夫的畫,德里艾森可以從經銷商那裏獲得500歐元到700歐元的酬勞,經銷商有時會提出要求定製贗品,德里艾森記得有一天他一下子僞造了15幅諾爾德的水彩畫。
德里艾森估計自己總共僞造了1000多幅畫作,他沒興趣知道這些畫作最終流向何處。他說:“其中一兩幅可能掛在德國或者荷蘭的博物館裏。”他記得經銷商曾經把他的僞作在蘇富比和佳士得舉行的拍賣會上拍賣。
這是20世紀80年代的情況,德里艾森的“業務”發展得很順利。他在阿納姆租下了一幢有11間臥室、6個衛生間、頂層還有3間工作室的別墅,那裏離荷德邊境只有10公里。他還買了一輛寶馬7系的轎車。
1987年,他開始鑄造雕塑,那是他在離阿納姆不遠的布呂門的羅爾·馬斯康特加工廠學來的手藝。鑄造青銅雕塑既昂貴又複雜,用乳膠模具從成品蠟像或石膏像上翻模的過程相當漫長。德里艾森說:“你永遠不知道翻模是否成功,這個過程令人興奮。”
雕塑市場比繪畫市場更靠不住,因爲雕塑的複製比繪畫的複製更容易。雕刻家死後,其繼承人往往會用一件石膏模型鑄造出很多青銅雕塑。
3作僞幫手
一個貪得無厭的古董商
1998年,德里艾森第一次僞造賈科梅蒂的雕塑。在研究了賈科梅蒂的作品風格、簽名和加工廠的印記後,德里艾森僞造了一座2.7米高的瘦瘦的石膏像,他把它命名爲“安妮特”——安妮特是賈科梅蒂妻子的名字。德里艾森把“安妮特”藏在了自己的閣樓中,當他的一個經銷商發現了潛在的買家後,德里艾森才用“安妮特”鑄造了青銅雕塑。
不久,幾名男子拜訪了德里艾森,他們是:一名荷蘭藝術品經銷商,他與德里艾森認識很久了;來自德國西南部城市美因茨的古董商圭多·S和一名生活在德國南部斯瓦比亞地區的希臘人。希臘人掏出了一個信封,裏面裝的是嶄新的1000德國馬克一張的鈔票,一共25萬德國馬克。希臘人把錢給了荷蘭藝術品經銷商,後者又把錢給了德里艾森。
當他們離開時,圭多·S問德里艾森:“你還有更多的賈科梅蒂作品嗎?”德里艾森回答道:“是的,我可能還有十幾個。”
德里艾森就此開始專門僞造賈科梅蒂的作品。圭多·S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買家,德里艾森向這個古董商提供了數量巨大的贗品,只要圭多·S提出要求,德里艾森就會滿足他。他們關於賈科梅蒂的交易持續了10年。
德里艾森的同夥專門搜索那些對藝術知之甚少的富人們,他們是成功的。法蘭克福附近威斯巴登的一個億萬富翁耗資350萬歐元買了49件賈科梅蒂的贗品;斯圖加特投資經理彼得·漢斯·舒克花了至少370萬歐元買了18件贗品。但是他們也不是每次都能得手,當他們試圖以5000萬歐元的價格將300件贗品賣給紐約兩位畫廊老闆時,對方起了疑心,交易沒有成功。
由於生意太好,德里艾森甚至不得不僱傭兩名助手才能保證生產進度。德里艾森後來還發現,他獲得的報酬比市場價低了五分之一。“這不公平,”他說,“畢竟我也是一個藝術家。”
4作僞感慨
“整個藝術界已經爛透了”
2005年,德里艾森和妻兒一起移民泰國,逃離了歐洲家鄉灰色的冬天,在他們離開之前,德里艾森燒掉了所有僞造藝術品的照片。
他租了泰國港灣的一幢大別墅,當時圭多·S還在繼續從德國往他的賬戶裏匯錢。起初,德里艾森還經常回荷蘭,繼續僞造賈科梅蒂的作品。但是2009年2月,早已盯上圭多·S的警方在法蘭克福機場拘留了德里艾森兩小時。當德里艾森好不容易脫身,從那裏驅車前往荷蘭時,他一直處在便衣警察的嚴密監視之下。10天后,他決定不去兩個加工廠,直接飛回泰國。
2009年3月初,德里艾森收到了圭多·S的短信:我把錢轉移到你的賬戶上了,但請確認你不會回到德國來。5個月後,圭多·S、洛薩·S和兩名助手在法蘭克福機場被捕,當時他們正在進行現金交易,打算以33.8萬歐元的價格賣出5件賈科梅蒂雕塑贗品。假爵士洛薩·S遇到了真警察,巴登-符騰堡州的警察一直在暗中調查他們。
斯圖加特法院做出了嚴厲的處罰。洛薩·S最近還在堅持那些雕塑都是真品,他說自己認識迭戈·賈科梅蒂,他被判處有期徒刑9年,圭多·S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零4個月。德里艾森的案子仍未結案,但因爲他不是德國公民,調查者不能從泰國引渡他。
去年6月,警方把德里艾森僞造的1000多件贗品運送到斯瓦比亞地區蘇森鎮的加工廠。他們用挖土機粉碎石膏像,而青銅雕塑則被送進高爐,在超過1000℃的高溫中化爲銅水。這些雕塑經過熔爐成了5噸青銅,它們將被製成大門賣給阿布扎比的客戶。
(據《現代快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