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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琴琴陽臺上的植物,都是一些歷經風吹雨打,飽受酷暑與嚴冬的煎熬,最終優勝劣汰、脫穎而出的花中的戰鬥機。像我這般不懂調理,性子大大咧咧的人,一般花友都捨不得把花移交於我:“會被你養死的!”人家總是直言相告,留下我滿面羞愧。偶爾敢於把花的性命託付於我的,定然一併相送養花祕籍,還時不時在網上或電話裏面授機宜。於是,近幾年,我養花存活率一路飆升。五月的第一天,我的花兒開了。
開花的是一株仙人球。話說這是一株巨型植物,海拔最高的分株已有30釐米,從最初安家落戶時毫不起眼地埋在泥土裏的一株,竟然分化成長短不一的八大株,每一株獨立成形。長長的仙人球萼立在頂端,開花時如碗口大小,全身潔白通透,面向初升的太陽,黃色的花蕊躲藏在花瓣裏面。最外圍的花瓣粉中帶紫,淺淺的一抹,重重疊疊,越到花蕊深處,花瓣越白,白得炫目。這花開得如龍飛鳳舞,特別是花萼上的鱗須,讓人遐想;又像凌波仙子,披一身素衣,翩然而至。我第一眼的感覺是:太像傳說中的彼岸花了!只是彼岸花開得嬌豔與紅火,而此花,卻如初夏般的清新怡人,媚而不俗。
初見,是在三年前,仙人球蝸居在一個小小的褐色陶瓷盆裏,被親戚閒置在菜園裏。我一見頓時有了開口討要的理由: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讓給我吧。起先放在電腦桌上,安靜地呆了一個星期。後來老被這球誤傷,摸着鼠標,一不小心就摸到了“刺蝟”頭上,它毫不猶豫地利用自己的“盔甲”給了我慘痛一擊。被“咬”次數多了,招人厭棄,我把它挪到了客廳與陽臺的轉角處。
等到再次見到此球時,它的球身已高10釐米了,我見它造型奇特:明明四周有大把的空間,它非要長得歪歪扭扭,不肯筆直長高,而是一莖三折,讓人不禁莞爾。我端着它給家人展覽:“瞧瞧這怪模樣!太搞笑了。”
它延展的範圍擴大了,偶爾走路時會抓住我的褲腳甚至絲襪,我把它移到了陽臺外,因爲它骨架實在高大,我不敢換盆移植,只是把它的小“房子”嵌在了一個很大的泡沫塑料箱裏,以防不測。每隔半年,它神速地從老“祖宗”裏衍生出幾個分櫱,見風就長。
小小的蝸居里擠下了8個兄弟姐妹,我一直擔心它挨不過歲月這把殺豬刀,但它越長越精神,終於在5月的清晨,讓人驚喜交集。它,給了我一個完美的交待。
如曇花一現,它夜裏含苞,清晨怒放,傍晚凋謝,生命短暫而輝煌。我用相機攝下了花的一生,雖是驚鴻一瞥,卻一剎那點亮了世界。
花兒們終將次第開放,但沒有誰的第一次能這麼引人注目,一刻即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