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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文司馬遷的傑作《史記》,堪稱史學之經典、史家之絕唱,自漢以來,治史者無不奉爲圭臬。漢以來歷代評論《史記》者尤夥,而以明代學者何良俊的評論最爲識見超卓,鮮明警拔,剴切中理。
何良俊在《四友齋叢說》卷之五《史一》中評論說:“太史公《史記》,爲歷代帝王作十二本紀,爲朝廷典章作八書,爲年曆作十表,爲有土(有封地)者作三十世家,爲賢士大夫作七十列傳。其凡例皆以己意創立,而後世作史者舉不能違其例,蓋甚奇矣。《史記》起自五帝迄於漢武,蓋上下二千四百一十三年之中,而爲諸人立傳僅僅若此。今觀書中諸傳欲去一人,其一人傳中欲去一事,即不可得,其所謂一出一入,字挾千金,其藏之石室副(《史記》的複本)在人間,實不爲過。”
有人認爲司馬遷對孔子不甚瞭解,不應爲孔子立世家。理由是:“論道德,則孔子爲帝王師,不當在諸侯之列;論其位,則孔子未嘗有封爵,不當與有土者(有封地的公侯)並。”何良俊則認爲:“是大不然!蓋方漢之初,孔子尚未嘗有封號,而太史公逆(預料)知其必當有褒崇之典,故遂爲之立世家。夫有土者以土而世其家,有德者以德世其家;以土者土去則爵奪,以德者德在與在。今觀自戰國以後,凡有爵土者,孰有能至今存耶?則世家之久,莫有過於孔子者。《史記》又以孔門七十二弟子與老子、孟子、荀卿並列爲傳,則其尊之至矣,孰謂太史公不知孔子哉?”
何良俊對《史記》的評論,“舉宏綱而撮機要”,“足以垂世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