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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屈豔揚文/王洪波
一個25歲中國女孩在美讀書、打工、旅行不到三千美金遊遍美國
一個25歲中國女孩在美讀書、打工、旅行,劉屈豔揚用了不到三千美金就遊遍了美國的大部分地區,這段經歷,不僅關乎讀書、旅行,更關乎成長。在與二十多個沙發主人的相處中,豔揚走進了每個人的生活,有的還成了好朋友,和他們一起旅行、畫畫、談音樂、做美食,聊社會文化。對於一個善於思考的女孩來說,收穫的不僅有沿途的風景,還有那些好心的熱心人以及同他們發生的故事,最重要的是,作者從一直被父母安排的生活中解放了出來,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你還在“被”生活嗎?你是否願意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劉屈豔揚,87年的獅子座,愛冒險的湖南女生。23歲之前,一直是乖乖女的生活,大學期間的義工經歷和在心理學領域的研究學習,讓她對許多曾經以爲理所當然的事情和人生理念產生質疑,並且強烈地感受到“心裏總是缺了一塊什麼東西”。從南京大學本科畢業後,隨即赴美深造。又是一輪在課堂、自習室、實習與家之間的馬不停蹄。她開始不停問自己,“我獨一無二的人生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想脫離按部就班的生活,碩士畢業不久,她便和一幫失業者跳上一輛貨車,飛奔在洛杉磯各個地區挨家挨戶推銷吸塵器,由此開始了自己的間隔年。她開始嘗試許多曾經不敢做、或者不願做的事情,三個多月跌宕起伏的打工經歷結束之後,背起揹包,踏上了獨自旅行路。
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悅讀週刊:碩士畢業後,你沒有立即回國工作,而是選擇在美旅行,當時是如何做出這個決定?
劉屈豔揚:在二十出頭的年紀,每個人對自己的人生都有許多好奇和疑問,在快畢業的那段時間,我在國內的很多同學朋友開始結婚生子,這好像是理所當然的生活。我那時候在實習,從學校過去要再開一個小時左右。上班高峯路上經常是排起長龍,你會看見許多人忙着接電話打電話,有女士一邊開車一邊趁機化妝,有西裝革履的印度裔把書靠在方向盤上一邊讀一邊記錄,偶爾也會有正好停在你邊上的司機朝你拋個媚眼,我忍不住在想,如果我不是在學校、公司、家之間來回,我是不是可以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我會不會變成另一個我呢?
如果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當時的自己的話,就是“困獸”。所以後來跟我爸媽坦白了我的想法後,他們也沒反對,我就馬上出去打工賺錢準備旅行。
悅讀週刊:國外把這種生活方式稱之爲間隔年,你怎麼看待這種生活方式?
劉屈豔揚:間隔年應該說是在西方國家流行起來的,一般是在高中或者大學畢業後不選擇立即工作,而是到國外通過旅行通過作義工或者其他方式去了解社會了解自己,然後再回到學校繼續學業。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的時候特別興奮,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事實上,在間隔年裏,你需要做的事情、需要考慮的事情會比在學校裏、在常規的生活中還要多,因爲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判斷作決定。拿我自己來說,開始的時候我必須想盡辦法打短工賺旅費,不可能挑三揀四,下一站去哪個城市,預算是多少,去那最想幹的事情實現的願望是什麼,交通能不能實現,哪裏能找免費或者便宜的住所等等細節都需要提前考慮。
間隔年,對每個人的意義都不同,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但是,我想對於每個已經經歷過和夢想經歷的人來說,一定是心中有某種力量在牽引,一定是當你覺得非走不可的時候,你纔會義無反顧地將自己放逐卻不至於迷失。
走在別處
心裏就像開了花一樣
悅讀週刊:這次旅行你總共花了不到三千美金,真的讓人驚訝,你是如何做到的?
劉屈豔揚:因爲出發前只賺了這些錢,開始以爲撐不過兩個月,沒想到走了這麼久。除了計劃用錢以外,完全要感謝一路上各地的朋友、沙發主人,還有那些陌生的好心人的幫助。出發前,我就打算以沙發客的方式旅行,不僅是因爲免費的住宿的確在經濟上節省了一大筆,更重要的是我想體驗一下各地普通美國人的生活。他們把你當朋友,給你介紹他們的朋友,帶你去當地有意思的地方,和你一起跳舞爬山滑雪做飯,一起生活,於是你和一羣本來不會有什麼交集的人有了聯結,這種分享的感覺很棒!
悅讀週刊:第一次參加沙發客是在什麼時候呢?
劉屈豔揚:第一次是在我24歲生日的那個週末。我當時已經在計劃旅行這件事情,正好那一週有一羣歡樂的人召集沙發客去墨西哥狂歡,於是在週二我給組織者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週三回學校辦了各種出境的文件手續,週四給我媽打了個電話通報一聲,週五早上買好保險打包些衣服,下午就一個人去跟一支小分隊匯合,那是我第一次去墨西哥,第一次當沙發客。
悅讀週刊:你在書裏特別強調,人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幫助?
劉屈豔揚:接受幫助是拉近人與人距離很好的方式。接受幫助,意味着你首先承認自己不是全能的,承認別人有優於自己的閃光點,同時,因爲受人恩惠,你需要更加懂得感恩。如果人人都能謙卑,看到別人身上的優勢,懂得感恩,這個世界是會增添許多溫暖的。
悅讀週刊:還記得你人生中的第一次旅行嗎?
劉屈豔揚:有印象的第一次旅行大概是三四歲時,爸爸媽媽帶我來北京。跟很多人睡大通鋪,有好大的羊肉串,特別新鮮。那年還是個冬天,我爸媽帶我去爬長城,我當時覺得那個階梯高得嚇人,還蓋着滑溜溜的雪,膽小,不敢爬。我爸給我套了他的軍大衣,把我放在城牆上,片大的雪花飄到嘴巴里,飄到眼睛上。那次大概是我人生裏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吧,和家鄉特別不一樣。覺得旅行就是走在別處,心裏就像開了花一樣。
“一個人行走的範圍,
就是他的世界”
悅讀週刊:你是學習心理學的,專業素養對你這次旅行應該幫助不少吧?
劉屈豔揚:引用一句詩的話,就是“潤物細無聲”。心理學對我的幫助是潛移默化的,體會最深的就是作爲諮詢師時,我們自己就是最重要的工具。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技巧去和人溝通,很重要的一點是要學會信任,懂得傾聽,我想大部分的人都願意有聽衆,願意被理解。
悅讀週刊:在旅行中,你會愛上陌生人嗎?
劉屈豔揚:真感情是無國界的,旅行中和陌生人交談相處暴露出的可能是最接近靈魂真性情的一面。遇見過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人是一種福氣,我很感激。
悅讀週刊:我注意到在書中你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說法——遊學,事實上無論是西方還是中國都有這個傳統的。
劉屈豔揚:人生就是一個遊學的過程,旅行凸顯了其中最精彩、有情節的部分,並且節奏緊湊步步驚心。也許遊學的最大優點就是知行結合吧,可以對曾經一知半解的書和觀點有再深刻一些的理解,可以通過技能交換和不同人學點手藝,想象一下未來當個自由職業者可以一邊旅行一邊靠這門手藝吃飯。遊學的過程中,其實有很多東西可學,與我們受過的十幾年的學校教育相比,幾個月,半年,甚至一兩年都不算什麼。但是,重要的是,你是否發現了它們的價值,並且從你的發現中有所得有所獲。
悅讀週刊:你覺得旅行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劉屈豔揚:經過這一次的流浪,我發現自己其實並不適合一直這麼活在路上,時間稍長就會想着迴歸。去別處看風景也好,去體驗別人的生活也好,終究我還是把自己作爲一個外來者,走在路上的時間,思考更多的反而是自己受到的教育,自己的視野侷限,和我自己的生活。旅行,不是目的,旅行的終點更不是我的旅途的終點。旅行的好處是,它提供了豐富的角度讓我反思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