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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母親節是母親去世15週年,也正好是母親的102歲生日。
每到這個日子我就寢食難安,心緒如潮。無論歲月如何變遷,心裏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對母親的懷念。
母親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沒讀過書。但她交際甚廣,經歷和見識不同一般,受到全村人的尊敬和愛戴。
三年困難時期,農民生活貧困交加,鍋底朝天,竈裏沒有一點火星,母親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每天都是餓着肚子下地勞動,節約下來的一點點糧食留給我們幾個孩子吃。因爲當時我們上學都是“寄宿”,母親怕我們在學校的“定量”不夠,每個星期一都給我們做好一些“淨米淨糧”的熟食拿到學校,而她自己卻不沾嘴邊。
在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從學校回來,母親正在吃飯,看到眼前的一幕讓我震驚了,桌子上擺的是一種棕褐色的、用玉米麪和“麻渣”(炸過油的麻籽殘渣)混合後做的蒸糕,是一種攤在鍋底上不成形狀的“物質”。同時,屋子裏散發着一種強烈的黴腐味。我嚐了一口,東西到嘴裏既扎嗓子又苦澀,卡在嗓子眼兒裏有無法嚥下去的感覺。這事到今天過去了幾十年,至今我還記憶猶新。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冬天,天氣十分寒冷,母親的手上幾乎每年都有凍瘡,母親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利用煤油燈昏暗的光線給我們縫補,讓我們穿好到學校後不“低人一等”。但母親穿的卻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就好像老和尚的百衲衣。
我慶幸自己生活在這個年代,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改變自己的人生,而母親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
每當我想起母親,任何空虛頹唐的情緒都沒法觸碰我的身心。我的心裏彷彿有個小太陽,高懸在上,照耀着母親給子女設計的前程。這前程使我實現夢想,更溫暖了在另一個世界母親的心。
文圖提供胡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