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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河懸棺之謎石柱山黃岩崖棺羣有崖棺2000餘穴,墓主、族羣、如何放置、高懸目的皆成謎石柱境內,龍河奔騰不息。千百年前,它見證了古人在身旁的山壁上鑿石造穴,置棺以葬,置棺者和墓主留下的重重謎團。千百年後的今天,陡峭的崖壁上,數十個人工開鑿的長方形墓穴早已經“人去樓空”。可惜龍河不語,一切都已成謎,至今未解。
5月24日,石柱石柱山黃岩崖棺羣,市民在專業人員保護下近距離觀察崖棺遺蹟。重慶晨報記者甘俠義攝
四
大
團
謎
近日,重慶晨報記者參加市文化遺產研究院組織的“走進考古現場———石柱山黃岩崖棺羣”活動,來到位於石柱下路鎮紅巖居委勝利組山黃岩崖棺羣現場,走近龍河邊上的千古崖棺,試圖一探謎底。
1
是土家族還是仡佬族先民?
墓主族羣之謎
是土家族還是仡佬族先民?
崖棺葬屬於懸棺葬的範疇,是一種在江河、溪流兩岸崖壁上人工鑿龕防止棺木的葬俗。它起源於西晉時期,流行於唐宋,在明代基本絕跡。究竟是哪個民族的先民,存在兩種說法:一種是土家族,一種是仡佬族。
關於崖棺的最早記載,是唐代的《朝野僉載》曰:“五溪蠻,父母死於戶外,臨江半壁鑿龕以葬之。”《太平廣記》、《華陽國志》、《太平寰宇記》等古籍均有對崖棺的相應記述。
“五溪蠻”是指古時候生活在雄、滿、辰、酉、舞五條溪水流域附近生活的少數民族的總稱,對應如今我國少數民族則包括土家族、苗族、壯族、瑤族和仡佬族。
因爲土家族自古就有設懸棺埋葬先人的傳統,而今的石柱又是土家族自治縣,所以當地的土家族自然而然地將龍河崖棺葬視爲同族的先人。
然而近年來考古界又有了新的說法。市文化遺產研究院考古專家林必忠提出一個新的結論———龍河崖棺葬的墓主人是古代僚人的後代,即今日的仡佬族。
林必忠說,經過調查他發現龍河兩岸的崖棺葬,起源於貴州鬆桃西晉時代的僚人崖棺葬。唐宋時期,分佈在貴州的僚人沿河遷徙至湘西,後至鄂西,而其中一支仡佬族就進入石柱地區,定居在龍河流域。
“這條線路的沿途都有着和石柱崖棺葬相同的遺蹟,也可以證明我們的推斷。”林必忠說。而且,從他們發掘出的巖棺墓的形狀、形制和特點上看,墓葬羣與分佈在湘西沅水流域和渝東南烏江流域的巖棺墓極其相似,具有唐宋仡佬族的多數風格。
然而,要想真正找到崖棺葬主人,還得期待更多隨葬品的出土。
2
窮人只葬一次,富人葬兩次?
墓主身份之謎
窮人只葬一次,富人葬兩次?
很多人都認爲,暫且不提沉重的棺槨是如何被置放到陡峭聳立的崖壁上,僅從需要在崖壁上開鑿石穴,運送棺槨時又需要巨大的人力財力來說,在生產力比較落後的少數民族地區,應該只有具備一定實力的名門望族纔有能力辦成。
宋朝的朱輔在其所著的《蠻溪叢笑》中,也記錄了五溪蠻一條關於“葬堂”的習俗:“死者諸子照水內,一人背屍,以箭射地,箭落處定穴。穴中藉以木,貧則已。富者不問歲月,釀酒屠牛,呼團洞發骨而出,易以小函。或枷崖屋,或掛大木,風霜剝落,皆置不問,名葬堂。”
意思是說,家中的人死去之後,他的兒子們就來到河邊面水而立,其中的一個兒子背對着死者的屍身,用弓箭射向遠處,把箭落地的地方就作爲死者的墓穴之地,在墓穴中鋪上木頭埋葬死者。窮人家,葬禮到這個地步也就結束了;而富人家則要過上幾年後,帶着豐足的酒肉,衆人“組團”去把墓穴挖開,拾撿死者的骨頭放在一個較小的棺槨內,然後或者吊在崖壁上,或者掛在大樹上,任其接受風吹雨打或者自行掉落,再也不管了。
由此可見,五溪蠻的這種喪葬方式應該屬於二次葬,而現今發現的崖壁墓穴規格也不算大,應該是爲適應二次葬的“小函”而鑿成的。
然而林必忠卻不這樣認爲。按照他的考究,崖棺葬的墓主人爲古代僚人,唐宋時期龍河流域的僚人總人口也不過數千人,而目前發現的崖棺葬已經有了2000餘穴。由此看來,該地區的崖棺葬應該是當時一種普遍的墓葬現象。而崖壁上墓穴羣之間的遠近關係,應該代表的家族和家族之間的區別,也就是說相對集中的一個墓羣應該是同屬一個家族的墓地。
3
棺木是如何放到懸崖上的?
棺木放置之謎
棺木是如何放到懸崖上的?
古人是怎樣將棺木放到這麼高的懸崖上的?至今還是一個謎。
市遺產研究院考古人員介紹,目前對於崖棺葬的升棺方式主要有以下幾種解釋。第一種是搭架法,就是從下往上用木條搭成腳手架。此辦法雖然簡便易行,但是高度有限。
第二種是棧道法,在懸崖上搭建棧道將木棺層層擡送上去。但是這種方法需要在崖壁上鑿出很多孔,來安放棧道需要的木材,雖然很多目前已發現的懸棺會在崖壁上出現可能作爲這種用途的鑿孔,但至少在石柱地區的崖棺葬上發現的鑿孔是不足以搭建棧道的。
第三種是“從上往下放置”,即從山崖背後或其側面將棺木運送至山頂,再利用機械裝置將其運送至事先造好的墓穴處。在湖南省慈利縣發現了有使用這種方法的可能性。
與“從上往下”放置對應的是“從下往上”放置,不過這種方法多用於已經鑿好的墓穴。另外,還有壘土說、用船裝運說、搬運說、地貌變遷說等等。
不過,究竟哪種方法是古人所使用的?還是古人的智慧遠超今天的想象?崖棺註定在未來還有不少謎底等待後人揭曉。
4
棺木懸得越高就表示越孝順?
懸棺目的之謎
棺木懸得越高就表示越孝順?
爲什麼要將棺槨放置於陡峭的崖壁上?這到底體現了古人的什麼理念?目前衆說紛紜,也沒有統一的科學認證。
考古人員介紹說,目前的主要觀點有“山嶽崇拜”、“彰顯身份”、“圖騰崇拜”、“彌高至孝”、“子孫高顯”等說法,浪漫一點的還有“死後成仙”之說,而現實一點的則有“因爲當時少數民族和漢族關係緊張,漢族不準少數民族入土;將屍身安放在懸崖峭壁上可以防止野獸或者盜墓賊開棺毀屍”等等說法,莫衷一是。
考古人員認爲,根據唐朝張鷟著的《朝野僉載》中記載:“五溪蠻,父母死,於村外擱其屍……自山上尋索下柩,彌高者以爲至孝”表明,當時具有這一風俗的民族極其注重孝道,在他們看來,先人的棺木懸得越高就越孝順,所以似乎這種“彌高至孝”的說法比較可靠。
然而也有不少學者指出,注重孝道明顯是漢族文化的特點,漢人著書難免按照漢禮揣測少數民族的風俗,事實可能並非如此。
重慶晨報記者王寒露
崖棺2000餘穴
或形成於唐宋
石柱山黃岩崖棺羣,又名寨坡崖棺羣。距離山腳25米左右的陡峭崖壁上,共有25處墓穴。崖壁上的墓穴排列並沒有明顯的規律。
這些墓穴均爲長方形,長度都在2米左右,高在0.6米到0.8米之間,深入崖壁的厚度則在1米左右。這些石穴現在已經沒有棺木留存。據介紹,在1987年全國第二次文物普查期間,考古人員發現此處崖壁,那時上面還有兩具棺槨。這些墓穴可以明顯地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跡,雖然歷經成百上千年,墓穴的四周,鑿痕依然清晰。
然而,這25處崖棺墓穴並非此地獨有,據考古人員介紹,龍河上游、中游兩岸的懸崖峭壁上,散佈着密集成羣的崖棺葬。初步統計有1000餘處,2000餘穴。由於數量多,規模大,龍河崖棺葬羣被譽爲“崖棺博物館”。
這些崖棺墓穴,當地人稱之爲“仙人洞”,民間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說。據說這些石穴是古人去世後修煉成仙的地方,所以稱爲“仙人洞”。而且還具有返老還童的神奇功效,如果一個老人在峭壁上的巖洞中呆上幾天,就能脫掉身上的一層皮,變成一個年輕小夥子。
市文化遺產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介紹說,爲了進一步瞭解這些崖葬,2004年考古人員對石柱部分地區的崖棺葬羣進行了考古調查,共發現了87穴,其中86穴都是橫穴式,只有一穴爲縱穴式(即垂直於崖壁方向鑿穴置棺)。
巖穴內的棺柩由木板組成,多數形如頭大尾小的船狀,也有方形的箱子形狀。多數棺內有一做工原始粗糙、長約50釐米的小木槽。有的棺內還有殘骨、牙齒和少量隨葬物。另外還出土了兩個小木棺,隨葬品幾乎一無所獲。
考古人員根據民族學、地理學以及墓葬形制,初步判斷龍河兩岸懸崖峭壁上崖棺葬成於唐宋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