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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大宅門1912》正在熱播,作爲《大宅門》的“番外篇”,再度召集陳寶國、斯琴高娃、劉佩琦等人蔘演,張歆藝、王志飛、樑天、郭德綱、于謙、孫海英等演員加盟。開播以來,雖然有觀衆表示“新不如舊”,但《大宅門1912》還是拿到了單集“破8”的收視率。導演郭寶昌表示,最早開播的幾天,心裏着實沒底,“《大宅門1912》所講的這十年的故事我並不熟悉,基本上都是從資料裏發現,然後到山東調研總結的。”至於爲何堅持要續拍經典,寶爺強調說:“很多觀衆都有‘大宅門’情結,也有不少人想看續集,但續集一時半會兒還寫不了,我想着乾脆把中間空缺的這十年補上,也算是給觀衆補齊了一段‘大宅門’故事。”
照顧現在觀衆審美得和市場接軌
記者:十年前拍《大宅門》的初衷是爲了紀念,紀念您的養父母,可以說《大宅門》凝聚了您一生的心血。
郭寶昌:我想叫觀衆和讀者知道,歷史上曾經有這樣一些名不見經傳的人,曾經這樣做人,曾經這樣活着,他們輝煌,他們齷齪,他們頂天立地,他們卑怯猥瑣,他們敢愛敢恨,他們懦弱無情,我分不清他們是好人壞人,可這樣的一羣人,魂牽夢縈地跟隨着我,使我騷動,使我不安,我寫出來了,拍出來了,我鬆了一口氣,死亦瞑目了。《大宅門》一系列故事的創作,經歷了無數坎坷,最後也是在幾個好朋友的幫助下,很艱難地上馬的。這裏面的苦衷不是一句兩句話可以說完的。有些經歷,現在想起來都非常恐怖。我曾經爲此受到過死的威脅,我和我老婆都差點把命搭上。我拍了一輩子的戲,當我去拍這輩子最想拍的一部戲的時候,沒想到面對的是人生中一個這麼巨大的陷阱。
記者:您再創作的時候有沒有過擔心,前面《大宅門》太過經典,“老瓶裝新酒”可能會讓觀衆不適應,甚至不接受?
郭寶昌:肯定會擔心,這部《大宅門1912》整個故事跟《大宅門》的前兩部是非常不一樣的,我屬於另起爐竈,另闢蹊徑,人是新的,事兒是新的,不知道觀衆能否接受。最早開播的幾天,我心裏實在沒底,給身邊好多人打電話,問他們看得下去嗎,他們都說看得下去,我這才放點兒心。取得現在這樣的收視成績,我也很欣慰。
記者:坦率地說,有觀衆覺得《大宅門1912》完全沒有了《大宅門》的精雕細琢,也有人覺得不好看。
郭寶昌:確實沒法比,《大宅門》是我自己40年的積累,人物、語言全在腦子裏,駕輕就熟,《大宅門1912》這段不是我熟悉的,我是從資料裏發現的,然後又到山東親自調研,才摸到了那個時代的脈搏。
記者:您在新劇裏仍然延續了“京味京韻”的特點,也有不少創新。
郭寶昌:我也是費了一番腦筋,畢竟不能照抄《大宅門》,如何在舊的風格上再加新的故事是個難題,我想起加進“黑幫”王志飛等人這條線。市場需要什麼,年輕人喜歡什麼都是我必須考慮的,創作環境已經不比當年。
記者:也有觀衆認爲張歆藝演的路青青這個角色有點突兀。
郭寶昌:路青青這個人物受到很多非議,我覺得很不公平。我身邊像路青青這樣有着留洋背景的宅門女子太多了。路青青無法適應當時的國內環境,很多問題她也沒有辦法解釋,之所以加進這個人物,我們也是考慮到要和市場接軌,和現在的觀衆審美接軌。
我的作品裏沒有完美的人
記者:在《大宅門》之後又出來很多“宅門戲”,您不擔心觀衆會對這類題材審美疲勞嗎?
郭寶昌:觀衆已經審美疲勞了,所以纔要求創作者另闢蹊徑。這十年來觀衆口味的變化很大,我分析了一下,這幾年很多收視率高的戲都是懸疑性比較強的。我當然也不能閉門造車,就查了大量的史料,在山東進行採訪,包括對原來七爺手下的夥計們的採訪。很多老夥計已經90多歲了,講了很多當時藥行的故事。最後終於得到一個線索:七爺當時曾委託自己一個好哥兒們,在山東處理他的一切事務,但這個人其實是黑幫頭子,七爺對他完全不瞭解,瞭解以後,七爺又想借他的力量控制當時不斷滋擾藥行的黑社會勢力。但是沒想到,這個人帶來更多麻煩。這就是《大宅門1912》中田子行的原型。
記者:前兩部大宅門的故事講到上世紀60年代,“大宅門”之後的故事還會繼續寫下去嗎?
郭寶昌:下面的東西我還是要寫的,即使短期內拍不成,我也還是要寫出來。其實七爺晚年的戲還是挺多的。後來整個家族潰敗,宅門面臨消失,這一段挺有寫頭,但是現在還不能觸碰,因爲各方面的限制,還沒有拍攝的條件。我有一個最大的堅持,就是不歪曲歷史,哪怕你不能說真話,也不要去說假話。
記者:您在創作中,一直規避和追求的是什麼?
郭寶昌:我過去的作品裏幾乎沒有至善或者極惡的人,一個人好到沒有缺點,此人就不可交了,一個所謂的壞人也不可能一無是處。現在有些作品提倡完美的人,這是多麼可笑、多麼荒唐的事情。你看七爺身上有多少缺點,有的時候極其可恨,比如他抱走楊九紅的孩子。他們都不是完人,但我覺得他們特別可信,他們也都是那個時代造成的,比如二奶奶,她如果完美到可以容忍一個妓女在家裏作威作福,那她就不是二奶奶了。作爲封建禮教的代表人物之一,她必然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你也可以把這說成是她的缺點,也可以說是她的必然性。新報記者張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