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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文物被塗畫事件”是這幾天的一個新聞熱點。“老南京”版的記者瞭解到,在文物古蹟衆多的南京,歷史上也常發生遊客在文物上亂塗亂畫的事件,並由此催生了禁絕亂塗亂畫的碑刻文物。而現存的南京一些六朝石刻上,就有難以洗去的塗鴉,從反面提醒後世的人們,要愛護文物。
鐫刻六國文字的古碑
南京現存的古碑,幾乎都是用中文書寫的,但唯獨有一塊古碑,上面竟然有六國文字,卻幾乎沒有中文,這就是位於明孝陵的“六國告示碑”。
記者曾經多次前往明孝陵,看到“六國告示碑”有兩塊,分別位於明孝陵文武方門東側紅牆下和門內碑殿東牆下。中山陵園管理局宣傳處的王韋告訴記者,“六國告示碑”高1.50米,寬0.63米,厚0.15米,碑額篆書“特別告示”四字,周圍飾雲龍紋,其碑面則是日、德、意、英、法、俄六國文字。
中山陵園管理局的專家將這段文字翻譯後,發現其大意爲:“鑑於明孝陵及其相鄰景區有部分遊客存在故意損毀皇家墓碑、石刻等文物,及在碑刻、建築之上亂塗亂畫之現象,兩江總督端方大人命令,在上述文物及房屋周圍增設柵欄,以保護皇家文物及房屋不受破壞。在明孝陵及相鄰景區觀光之遊客,不得進入柵欄,且不得有上述任何損毀皇家文物及建築之行爲。此令!”
清末來寧老外喜歡亂塗亂畫
“這塊碑說明,清代末年,就有很多素質不高的外國遊客在明孝陵亂塗亂畫!”王韋說。
王韋告訴記者,明孝陵是南京數一數二的名勝。清代末年,國門被打開以後,來寧旅遊的外國遊客越來越多。這些遊客中,有的人素質不高,喜歡在明孝陵的建築和石刻上亂塗亂畫,令南京地方政府非常困擾。如今,在明孝陵神功聖德碑上,就能看到疑似清末俄國人留下的刻字。
兩江總督端方因此下令實行保護明孝陵文物的措施,一是將明孝陵神道石刻全部裝進木柵籠,將文物與不文明的“老外”隔絕開來;二是讓兩江洋務總局和江寧府在明孝陵設“六國告示碑”,明確警告素質不高的老外遊客們不要亂塗亂畫,
據當時的史料記載,木柵欄和特別告示碑設置以後,對於保護明孝陵石刻起了一定的有用。
六朝辟邪上的“雄獅”塗鴉
在古代文物上亂塗亂畫的,除了外國人,當然還有中國人。南京歷史研究者張智峯說,在南京現存的一些六朝石刻上,就能看到一些塗鴉,“這些字有的是用毛筆塗上去的,如今已經很難洗去!”
“被塗鴉得最嚴重的要算樑臨川靖惠王蕭宏墓的辟邪!”張智峯告訴記者。記者在一張拍攝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照片上看到,當時蕭宏墓的辟邪胸前就有兩個大大的漢字“雄獅”。幾十年過去了,如今的蕭宏墓石刻得到了修復,但記者近日去仙林蕭宏墓探訪的時候,發現那“雄獅”二字依然還在,看來已經難以去除。
對於南京六朝陵墓石刻很有研究的張智峯說,六朝石刻上被亂塗亂畫的現象還較爲普遍,從有的塗鴉的圖案來看,其年代並不算晚。比如,江寧方旗廟失考墓石刻的辟邪,不知何時其胸口多了一個塗鴉,其圖案正是近幾年街頭“涌現”出來的塗鴉中所常見的。
張智峯告訴記者,他在棲霞山也見過很多遊客留下來的亂塗亂畫,甚至還有人在千佛崖石窟的洞窟內隨意塗寫。
有一種“塗畫”挺有價值
“不過,也有一種古人留下來的‘塗畫’,因爲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和文物價值,非但不能看成亂塗亂畫,反而還爲文物名勝增色不少!”張智峯說,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摩崖石刻。
張智峯告訴記者,古人遊覽名山大川,興之所至,要留下隻言片語,“現在的人可以用手機拍照發微博啊,那時候沒有微博,文人們就會將自己要說的話,要題寫的字,請工匠刻在當地的建築或者山石上,作爲永久的紀念。
在我們南京,這樣的摩崖石刻不少,著名的有陸游於南宋乾道元年經過南京,冒雨獨遊鐘山定林寺留下的題刻:“乾道乙酉七月四日笠澤陸務觀冒大雨獨遊定林”;1926年8月,章太炎等人遊覽鐘山拜謁明孝陵,在明樓甬道里留下題刻:“民國十五年八月二十九日餘杭章炳麟、騰衝李根原、崇明徐蘭墅同謁孝陵記於隧中”。
“棲霞山這樣的古人題刻就更多了,最早的是南朝梁武帝時期中大通二年的,後來,歷代的徐鉉、徐鍇、胡恢、遊九言、喬宇、馬曰琯、莫友芝、黃侃等著名文人和乾隆皇帝,都曾在遊覽棲霞山時在山體上留下自己的題刻。”張智峯說。
不過,隨着社會的發展,如今,不要說是普通遊客,即便是名人,也不宜隨意在文物古蹟表面留下自己的“墨寶”,“文物被損壞、塗畫後,就難以再復原,重現其原貌,我們對文物應保有起碼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