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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兒童文學中各類鮮活生動的兒童形象,最爲小讀者鍾愛的是“頑童”。
1952年發表的《羅文應的故事》是“(上世紀)50年代兒童文學的典範之作”,它給此後相當長時間的“頑童”形象定了基調。張天翼說孩子們“有的有點懶,有的不愛動腦筋,有的看見好玩的東西就忘了學習了”,爲此特意寫了一個貪玩有缺點但改錯歸正的故事。羅文應這個孩子貪玩,放學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去逛市場、研究玩具店的小烏龜,看別人打克郎球等;同樣貪玩的孩子,還有《大肚子蟈蟈》中迷戀蟈蟈而闖禍的二旺,《寶葫蘆的祕密》中想不勞而獲的王葆,《下次開船港》中總是玩不夠、把功課留到下次再做的唐小西等。在這些故事裏,這些孩子最後都成功地“剋制”了貪玩的天性。
變化發生在80年代,兒童文學作家們開始放下教育主義的高調,以理解甚至欣賞的筆調來書寫頑童。鄭淵潔筆下的皮皮魯、魯西西,秦文君筆下的賈裏,鄭春華筆下的馬鳴加,梅子涵筆下的戴小喬,楊紅櫻筆下的馬小跳……這羣孩子搗蛋冒險、無拘無束、勇敢有主見、叛逆又不失正義感和善良。近年來,寫各種“淘氣包”、“搗蛋鬼”的圖書更是層出不窮,類似頑童形象儼然躍升爲當下兒童形象的主角。
處於苦難困境中的弱勢兒童的成長也一直是兒童文學的關懷所在。如在智障兒童形象的書寫方面,代表作有王淑芬的《我是白癡》、黃蓓佳的《你是我的寶貝》等。作家以充滿尊重、體貼和關愛的筆觸,描繪了他們頑強的成長曆程:面對同學的嘲諷、妹妹的嫌棄、鄰居的欺負,彭鐵男始終樂觀善良,保持着內心世界的純淨與美好;十歲的智障男孩貝貝淳樸善良、熱愛大自然……放眼世界兒童文學,類似主題的作品也有很多,如同樣關注智障兒童的《我是跑馬場老闆》,關注自閉症兒童的《大衛的規則》、《黑暗的速度》等等。
而這只是較爲特別的兩種兒童形象。其實,小英雄的形象,如《小兵張嘎》中的張嘎、《滿山打鬼子》中的滿山,小大人的形象,如《男生日記》中吳緬、《平安夜》中的任小小等,都是獨特且耐人尋味的。
盤點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兒童形象,品讀那些曾經或正在溫暖一代代兒童成長的作品,無論其呈現的是飛揚歡笑的喜劇童年,抑或是深沉憂鬱的悲劇童年,最重要的是潛隱於文字和故事背後的包容、尊重、關懷的姿態,這不僅包括作家的態度,更包括讀者的態度,因爲兒童文學的力量正在於其潛移默化地引導、影響着我們對兒童的認識與態度:面對歷史與當下的兒童的態度,面對自我童年的態度。
安徒生兒童文學獎得主、德國作家凱斯特納曾告誡不要遺忘童年:“很多很多人像對待一頂舊帽子一樣把自己的童年丟在一邊,把它們像一個不用了的電話號碼那樣忘得一乾二淨。以前他們都曾經是孩子,後來他們都長大了,可他們現在又如何呢?只有那些已經長大,但卻仍然保持了童心的人,纔是真正的人。”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是孩童,都有過自己的五彩童年;而每一個孩童最後都會長大,都得回望省思自己的童年。那麼,不妨微笑着靜下心,沉澱沉澱,在“六一”的氛圍中慢慢找尋自己的童年,關愛身邊孩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