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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幗一每一個兒童戲劇工作者盼呀盼,每一個孩子盼呀盼,就想盼着能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兒童藝術劇場。我,一個兒藝的主要演員,這一輩子幾乎全交給了這個最能讓我施展才華、展示人生價值,也最讓孩子們高興、享受,從中得到藝術享受和得到教益的大舞臺。如今,雖然已離開這個陪伴了我近五十年的舞臺,但歷歷往事經常在腦海中翻騰,難以忘懷。其中,讓我記憶最深、最感欣慰的正是這些最可愛的小觀衆。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我們在兒童藝術劇場演出了《英雄小八路》。劇中5個“小八路”爲解放軍洗衣服、搬炮彈,電線斷了,大家一起接電線。“小八路”這個戲很受小觀衆們的歡迎,每次演出都是滿場。有一天,我回到家裏(那時我已結婚,我家在兒藝大院內一棟小樓裏),進門一看,立即傻了眼。地板拖過了,衣服洗好了,整個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彷彿“田螺姑娘”真的現了身。在疑惑、興奮之餘,我發現桌上留了張紙條,上面寫着:“顧阿姨,你們在舞臺上幫解放軍叔叔洗衣服、拉電線很辛苦,我們也應該向你們學習。”下面的落款是:幾個少先隊員。頓時,我的心頭一熱,不僅僅是被小觀衆們的行爲深深感動,更感到當一名兒童劇演員的自豪!
1963年,我們又演出了《共產主義展示雷鋒》這個戲。演出那天后臺化妝時天氣還挺好,晚上等演出結束後,劇場外下起了傾盆大雨,所有演職人員幾乎都被這場大雨困在後臺,回不了家。在六十年代是沒有出租車的,更不會有如今的私家車了。正在大家萬分焦急的時候,突然,樓下有同事大聲呼叫:“顧幗一有人找你!”我想,那麼晚了,還下着傾盆大雨,有誰會來找我呀?下樓到門外一看,只見兩個小觀衆正打着傘,站在雨中,一個孩子手上拿着雨傘,另一個則提着雙套鞋。她倆說:“阿姨,這麼大雨,我們給你送傘和套鞋來了。我們是你的觀衆。”天哪!我萬萬沒想到!多麼質樸的語言,多麼可愛的小觀衆啊!我立刻明白了,那是因爲我們在演出中,有一場雷鋒打着傘,雨中送大嬸的戲,孩子們看完演出,立刻行動起來了!
看到這些可愛的小觀衆,我感到做一名兒童劇演員真幸福!我的腳腕、我的腿、我的腰都在演出中受過大大小小的傷。如今我的腰裏還放着兩個釘子。兒藝的演員是成不了名的,孩子們只會記住你是甘羅、貓兒眼、小白兔、小猴子。我也曾有過委屈、有過埋怨,但這一切都敵不過站在你面前的那些可愛的小觀衆。我從心底裏喜愛兒童戲劇這份事業,我爲她奮鬥終身!如今我雖然已退休十幾年,但從未間斷過這項事業,國際少年兒童節、宋慶齡學校藝術節、電視芝麻街、動畫片譯音……到處還有我的身影。
如今新的兒童劇場又要和小觀衆們見面了!在有生之年還能進入兒藝自己的劇場去看看孩子們,去看看如今戰鬥在兒童劇舞臺上的新朋友,我比什麼都高興。
十日談
我與兒童劇場
明日請讀一篇《巴金請人帶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