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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青年足球隊運動員在匈牙利留學時的合影。
這是中國足球發展史上一段珍貴的記憶,雖然時光流逝了一甲子,但這段追夢的足跡依然清晰。
1954年,爲了提高中國足球整體水平,新中國中央人民政府體育運動委員會派出一支青年足球隊遠赴匈牙利學習。在此後的20多年裏,這支隊伍中的許多人成爲中國足球事業的中堅力量,並在其發展進程中立下汗馬功勞。
今年5月,由中國國際廣播電臺同匈牙利NSP影視公司聯合拍攝的《中國足球元老留學匈牙利往事》紀錄片殺青,將於近期與觀衆見面。影片記錄了中匈兩國足球交流史上一段友誼佳話,追憶了中國足球元老異國綠茵場上追夢的件件往事。
從先農壇到達達營
“匈牙利的朋友,你們好,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念你們。如果我再年輕幾歲,一定再回匈牙利去!”在中匈聯合攝製組鏡頭前,中國足球元老謝鴻鈞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足球整體水平很低。當時第一支代表國家出訪的足球隊曾以1∶17輸給捷克斯洛伐克隊,引起國內譁然。時任中央體委(後更名爲國家體委)主任的賀龍元帥下達指示,派青年運動員到國外學習,以提高競技水平。起初與蘇聯洽談,但蘇方表示只能提供一個月內的短期培訓。匈牙利體委主任約瑟夫訪問中國時聽聞此事,當即表示,匈牙利可以爲中國足球隊提供長期培訓。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1954年4月,15名20歲左右的足球運動員從先農壇體育場出發,拉開了中國球員赴匈牙利留學的序幕;當年10月,又有10名運動員加入這支留學隊伍。
“還記得嗎?我們就是從這裏坐車出發去匈牙利的。”拍攝中,在北京先農壇體育場跑道上,當年赴匈學習的年維泗、張京天、張俊秀三位老人如是說。一個月後,在布達佩斯一間以匈牙利足球巨星普斯卡什命名的酒吧裏,今年已八旬高齡的張俊秀與上海隊前主教練張水浩和50年代被譽爲匈牙利“黃金一代”足球隊的門將格羅斯奇·久洛會面。老友重逢,格羅斯奇·久洛激動萬分。那一刻,時間似乎一下子回到了60年前。格羅斯奇說:“我很難表達我此刻的感受。匈牙利國家隊第一次和中國足球運動員見面,以及之後我隨同匈牙利國家隊訪問中國,那些久遠的畫面在我腦海中一一閃現。我對中國一直懷有一種特別的情感,如親情一般。”
當時匈牙利是世界足球強國之一,在普斯卡什、希代古提等巨星領銜下,匈牙利隊橫掃歐洲足壇,擊敗了老牌足球勁旅英國隊,雖然沒能拿到世界盃冠軍,仍是足壇公認的無冕之王。中國青年隊到達匈牙利後,匈牙利國內十大名教練之一安培爾·約瑟夫成爲他們的教練,培訓地點就在位於布達佩斯城外60公里的達達奧林匹克訓練基地。中國青年隊員在這裏受到了熱情接待,以至於60年後,再憶當年達達訓練營裏的伙食和訓練條件,他們依然讚不絕口。
異國拜師爲成長奠基
中國青年隊在匈牙利的培訓,採取的是上課和比賽相結合的方式。每逢週末,約瑟夫就帶領他們去匈牙利各個城市比賽,一年半中共進行了82場比賽,其中還曾與普斯卡什領銜的“黃金一代”足球隊交過手。
在那些日子裏,門將張俊秀和格羅斯奇結下了亦師亦友的深厚情誼。而約瑟夫教練待中國年輕球員既有嚴師般的教誨,也有慈父般的關愛。一次週末沒有集訓,張俊秀自己跑到球場去練習守門,被路過那裏的約瑟夫看到,他嚴厲批評了張俊秀。張俊秀覺得很意外,因爲在國內,週末加班練習會被視爲勤奮的表現。而約瑟夫告訴他,一個職業運動員,其技術動作需要嚴格按照教練的指導進行,一旦自己培養出錯誤的習慣,將來就很難改正。張俊秀一直將這一點牢記在心。
嚴格執教的教練並不掩飾他對這些中國足球小夥子的喜愛。隊中年齡最小的孫元雲,到匈牙利時還不到18歲,約瑟夫給他起名叫“小給齊”。“給齊”在匈牙利語裏即“小”的意思;對來自上海的前鋒張水浩,教練起名爲“普斯卡什”,希望他能成爲像普斯卡什一樣優秀的球員。還有當時隊中頭號球星張宏根,更成爲約瑟夫重點培養的球星。
“學生”戰勝“老師”
一年半的時光飛速流過,中國青年隊足球技戰術水平提高很快。1955年8月,第五屆世界青年聯歡節暨第二屆國際青年運動會在波蘭首都華沙舉行,這是當年“社會主義陣營”的一次體育盛會。比賽之前,約瑟夫教練特意安排中國青年隊在布達佩斯能容納10萬觀衆的人民體育場與匈牙利國家隊進行了一場比賽,結果“學生”戰勝了“老師”,中國隊贏得了全場觀衆的歡呼與雷鳴般的掌聲。
青年聯歡節的揭幕戰,主辦方安排東道主波蘭隊同中國隊比賽。那場比賽中國隊踢得十分精彩,雖然最終以2∶3告負,但依然令世人對中國足球刮目相看。張俊秀在那屆大賽上表現出色,被評爲最佳門將,波蘭媒體在報紙上送給他一個稱號——“攻不破的萬里長城”。
離開匈牙利後,這支球隊在亞洲足壇罕逢敵手。當時隊中人才濟濟,張宏根至今都被認爲是中國足壇最優秀的球星。他們退役後,不少人走上教練崗位,繼續爲中國足球走向世界圓夢。年維泗、陳成達、張宏根、方紉秋、曾雪麟等先後執掌中國國家隊帥印。年維泗任職時間最長,曾先後5次出任國家隊教練,並多年擔任中國足協主席。陳成達曾擔任亞洲足聯第一副主席和技術委員會主任,並在1994年獲得國際足聯特殊貢獻獎,這是迄今爲止中國人在國際足聯所獲最高榮譽。曾雪麟指導下的中國國家隊曾獲1982年亞洲盃亞軍,這是中國男足至今獲得的最高榮譽。叢者餘成爲中國女足第一任教練,他帶領下的“鏗鏘玫瑰”獲得了1986年亞洲女子足球錦標賽冠軍。
每一位中國足壇元老都認爲匈牙利是中國足球的老師,在匈牙利一年半的學習,不僅對他們的職業生涯,也對中國足球事業的發展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從中國到匈牙利、從1954年到2013年,7000公里的阻隔、近60年的遙望。在這些中國足壇元老們的心中,匈牙利如同他們的第二故鄉,那段青春往事,已化爲中匈兩國人民友誼長河中的朵朵浪花,並隨奔涌的波濤不斷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