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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莫阿婆,感覺她並不像閉塞的邊遠地區的農婦。她戴着戒指、手錶,上、下小汽車動作嫺熟,乘坐電梯也很熟練。但就是這樣一位體面的阿婆,卻面臨“老無所依”的困頓。
莫阿婆今年78歲了。她告訴記者,她家的老宅被徵收了,政府在沙田鎮立沙島西大坦居民安置區補給她和老伴一套90多平方米的住房,還有10萬元錢。去年12月份,他們老兩口搬進了新宅。
此時,他們最小的兒子來找他們,說想跟他們一起住。同時,小兒子稱願意負擔兩位老人的生老病死。小兒子是4個兒子裏最有出息的,承包着某小學的校車,名下還有房產。小兒子說自己會好好對待兩位老人,兩位老人對搬來同住的請求欣然答應。
莫阿婆的老伴有心臟病史,去年12月因心臟病去世。帶着莫阿婆找記者的黃先生告訴記者:之前,莫阿婆曾把自己徵地補得的10萬元錢給了小兒子,讓小兒子用於自己的看病支出。但在去年12月心臟病犯病後,其小兒子在給父親安裝心臟起搏器的時候,安裝的是國產的二手起搏器,質量低劣的起搏器間接導致了老人的病情惡化。
父親去世,母親也已77歲,同時自己也給過養老的承諾,於情於理,這個時候,小兒子似乎應該加倍孝敬年邁老母纔對。但小兒子此時提出讓母親去外邊住,他給租房子。因爲都是徵地安置過來的,左鄰右舍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當莫阿婆將這一計劃告訴鄰居的時候,鄰居稱千萬別被小兒子給騙了。莫阿婆拒絕了小兒子搬出去住的提議。
據黃先生講,莫阿婆的小兒子知道阿婆還有其他幾個子女,即使搬出去了也不會沒人管。據稱,小兒子此時開始想盡辦法趕莫阿婆出門,並沒有在外邊租好房子,卻總是催促莫阿婆收拾東西搬到外邊。
莫阿婆有4個兒子和1個女兒,連最小的女兒都已成家了。按說小兒子如果不讓住的話,也可以搬到其他子女那裏。但莫阿婆告訴記者:“這是我的老宅宅基地換來的房子,就是我的祖屋,我死也要死在這裏。”
黃先生稱,他和父親(莫阿婆的三兒子)也曾勸過阿婆,說就這樣算了吧,跟着三兒子住也可以。但莫阿婆咽不下去那口氣,她很要強,覺得小兒子這樣做太令人寒心,應該告他。他們找過當地的信訪維穩中心,他們對這類家務事沒有辦法,找過婦聯,婦聯的人很快就去調解,但在婦聯的人走後,小兒子夫婦倆依然是惡言相向。
昨天下午,莫阿婆要帶記者去家裏看看。這是一套挺大的房子,在6樓。莫阿婆小心翼翼地帶記者進了屋子,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不大,因爲通風不好有點味道。在記者和莫阿婆剛要離開的時候,赤裸着上身的小兒子走到了門口,莫阿婆的出現令他有點驚訝,他問到:“你幹什麼?”
沒等到解釋,莫阿婆帶着記者離開了。在走到車裏的這段路里,她不住地用粵語告訴記者:“他們打我”。她揭開了貼在左手手臂處的一塊創可貼,有一小塊青紫。她說,這就是小兒子的媳婦抓的。同時,她告訴記者,她害怕會被小兒子掐死,晚上也睡不安穩。
黃先生是莫阿婆的孫子,她是莫阿婆三兒子的長子。黃先生帶着祖母找村委會,找婦聯,因爲“清官難斷家務事”,每次投訴,總是以調解告終。萬般無奈下,莫阿婆決定將自己的事給記者講一下。她說,這個房子本來就是她的,她現在要將小兒子一家趕出去。
昨天晚上,記者聯繫了莫阿婆的小兒子。他告訴記者:這套房子在2010年的時候已經經過律師公證,過戶到了其兒子的名下。房子一共有3間,他們夫妻住一個,莫阿婆住一個,兒子和女兒住一個。因爲兒子已經22歲,女兒已經16歲,住在一個房間裏特別不方便,因此他們才提出讓莫阿婆去外邊租房子住,但莫阿婆死活不同意。
中圍村村委會負責人告訴記者:這個房子是之前抽籤抽的,是由莫阿婆的老公抽到的6樓這一套房間,目前房產依然登記在莫阿婆老公名下。
莫阿婆的小兒子告訴記者:他對待母親是對得起良心的,但對於母親爲什麼無端端搞出這麼多事情,他也不知道原因。
南方日報記者郭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