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員正在將裝着牛肉的小鹿模型放在虎山，讓東北虎撕咬。

　　北山羊上木梯

　　上世紀90年代，我剛到北京動物園工作時，在門口賣票時，老師傅告訴我，你看很多遊人穿着光鮮的衣服來動物園參觀，其實他們是把家裏最好的衣服找出來，他們一生可能只能來動物園參觀一次。如今，每年800多萬人次的遊客當中，仍然有很多人，一生只能來北京動物園參觀一次。

　　我們應該把一個什麼樣的動物園展示給人們？到了2002年，我剛當園長時，還說不清什麼是最好的動物園。現在，我可以把這個標準告訴大家：即園內所有的資源都盡力成爲公衆瞭解生態文明，瞭解動物生活的保護教育內容；對內要建立動物福利(丰容)的標準，對外要參與野生動物的保護。

　　對北京動物園的資源認識和實踐，我們做了十多年，目前動物環境，生活條件貼近自然已經是我們的工作理念，動物獸舍有了極大的改善，但還有一個死角就是我們的棕熊山(館)，最遲到明年，我們要改造完畢。同時北京動物園正在積極探索參與野外動物的保護工作。到目前爲止，我們開展了十幾年的獸舍丰容，形成一套理論和規程；我們也走出了野外保護的第一步，已在北京市內初步建立了野生鶴的繁殖保護基地。

　　羚牛上房，這是個丰容項目，其過程也是反映了動物園對工作一步一步的認識和前進。羚牛上房項目的最初應該是多年前我們設想把斑馬從單一養到合養展示的思路。在改建了運動場後，將斑馬合在一起那天，所有的管理人員和飼養員都到場了，從籠子裏一起獲得了“自由”的斑馬發了瘋地奔跑，雖然場地並不大，但那是它們自己的天空。過了一段時間，獸醫和飼養員反映說，我們省下了一次麻醉。這讓我有點莫明其妙，他們解釋說，斑馬的蹄子再也不用修了，因爲它們在接近自然的環境下，已通過行爲調整、運動量增加，自己把蹄子磨好了。這樣每隻斑馬當然減少了一次麻醉。斑馬通過一段時間的合養，可自然調控後代性別的比例。通過幾年的觀察發現，如果某一年，生的小斑馬雄性的多，在不分養的前提下，來年一定是雌性的小斑馬生得多，在一定時期斑馬羣雌雄比例是平衡的，自然的作用通過我們的工作改進顯示在我們目前。

　　從斑馬，我們把工作引申到北山羊，我們發現在北山羊館沒有修高架上房前，喜歡攀爬的北山羊生下的幼仔幾乎不能成活。在北山羊上房後，北山羊數量得到了快速的增加。由此，我們爲同樣喜歡爬高的羚牛因地制宜地修了高架和天橋，羚牛也上房了。

　　動物園丰容改變了動物的生活條件，更重要的是通過傳播，去改變着人們對動物認識的傳統觀念，從把動物當作個人私有財產的觀念，發展到把動物當作生命加以尊重的觀念，人與動物的生命平等是社會文明的進步。

　　這些年動物園有了猴山、虎山和北極熊館的改造。我們保留了部分原來從高處往下看動物的老建築，又改建了與動物平視的新建築部分。就是力求通過展示傳播，讓更多的人們瞭解認識從動物財產觀到動物生命觀的這個轉變。

　　尊重動物的生命纔是圈養動物最大的福利，丰容只是其中重要的一步，是尊重其生命的開始。

　　每天給動物一個驚喜

　　北京動物園副園長、野生動物專家張金國說，“丰容”其實很好理解，就是豐富動物的日常生活內容，這是提高動物福利的一個重要方面。當然這個內容是多方面的，有物質的，更有精神層面的。

　　提到豐富，張園長講起了一段至今難忘的經歷。1995年10月，他到美國芝加哥動物園考察。在黑猩猩館與飼養員交流時發現，飼養員把紙箱內的水果喂黑猩猩後，並沒有把紙箱回收，而是丟進了黑猩猩的獸舍。這時，一隻黑猩猩跑過來，推起大紙箱，就像推着小推車滿屋跑起來。玩了好一會，黑猩猩才停下來，另外幾隻也圍過來，把紙箱三下兩下撕碎了。一個廢棄的紙箱，黑猩猩們竟玩兒的如此快樂。芝加哥動物園的負責人告訴他，這就是“丰容”。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丰容”一詞。

　　張金國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國內，他開始在北京動物園內推行“丰容”。他介紹，動物跟人類一樣，也有衣食住行，也有精神生活。此前，我們只注重滿足它們吃得飽，有地方住的溫飽型生活水平，通過10年對獸舍環境、食物的改變，已讓它們進入吃得好，住得舒適的小康型生活。下一步，還要加大“丰容”力度，豐富動物的精神生活，讓它們的生活內容更豐富，更快樂地生活，我把這種生活叫富足型。

　　今年，北京動物園丰容組制定了170多項丰容內容，並且分解到19個一線班組，分配到每一個飼養人員身上。

　　每天給動物的一個驚喜，可能讓動物高興一天。所以，園內要求飼養人員每天跟動物打個招呼，給它準備一個新的玩具，甚至是僅僅撫摸一下它，這些都是丰容。

　　“其實，動物就像我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們要變着法地逗它們快樂。不管是吃、住，還是玩，都包含着許多丰容工作。”

　　根據北京動物園的數據顯示：通過丰容、動物醫學訓練和行爲觀察等專項工作，近幾年，北京動物園動物的發病率降低了50%，繁殖率大幅提高。但丰容也面臨很多困難，現在國內動物“丰容”用品幾乎空白。很多動物用品、玩具，只能靠飼養員製作。這遠遠不能滿足園內動物的需要，所以需要社會的支持。

　　張金國解釋，動物丰容的用品只需滿足兩個條件，就可以捐給動物園，一是對動物不能構成傷害的；另一個是動物不會借用“丰容”物品破壞設備設施。像小孩用過的玩具，汽車舊輪胎等都可以用作動物“丰容”。

　　黑猩猩的“黃色錄像”

　　在人工圈養下，尤其是在動物園內繁殖併成長的動物，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它們當中有很多不會交配，這是繁衍的最大障礙。北京動物園內的大熊貓、黑猩猩都出現過這類問題。北京動物園也想了多種辦法，沒想到看電視解決了這個棘手的問題。

　　現在黑猩猩館種羣的首領“菲菲”就是人工飼養長大的，1998年12月，已成年的“菲菲”進入了性成熟期，可是它不懂性生活。怎麼辦呀？飼養員陳洪珍急得團團轉，就是幫不上忙。

　　“黑猩猩智商很高，要不給它找段錄像看看？”陳洪珍找了臺錄像機和電視放到“菲菲”的房間，又託人借了盤東芝動物樂園的錄像帶和英國動物學家珍妮·古道爾拍的野外黑猩猩交配的紀錄片。

　　讓人沒想到的是，剛一放片子，“菲菲”看得很認真，看了三四天後，它就坐不住了，沒過多久，它的“老婆”安耐特就懷孕了。

　　現在“菲菲”已是一妻兩妾，六七個子女的一個大家庭的首領了。陳洪珍說，這種方法，在大熊貓身上使用過，也獲得了成功。龍露J029

　　葉明霞攝J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