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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荷忽然聞到一股葦葉的清香,這是我傍晚在河邊散步時的收穫。我這時才發現清冽的水岸兩邊,不知什麼時候生長出一叢叢的蘆葦,葦稈足有一人多高,蘆葦下還伴有一些密密實實的蒲草,它們佔據着沿河的溼地,吸吮着泥水裏的養分,在這清清流動着的河水兩邊,把自己打扮得綠意飛揚。
葦葉的香氣,讓我想到了什麼,回家打開電子郵箱,果然幾封嶄新的郵件靜靜躺在裏面,是幾個沒有啓封的電子賀卡,打開來,與此畫面變幻的同時,傳來絲竹般優美動聽的民歌調。不一會兒,但見龍舟映現,一條條矯捷的龍舟在水面上飛渡,駕舟人齊齊地揮着雙槳,敲鼓人縱鼓急槌,系在上面的紅綢翩翩起舞。那麼熱鬧的場景,那麼熟悉的畫面,不用說,是一年一度的端午到了。
整整一個晚上,那種鏗鏘的聲音在耳邊振響不斷。我決計第二天的晚上,再去一次河邊散步,採一把青青的葦葉,像十幾年前在家裏那樣,於端午節的前天包糉子。我想起許多年前,也是在一個傍晚,我的七十多歲的祖母,把葦葉從河邊葦蕩裏採回來,趁晚上家務不忙時包糉子。她把葦葉洗淨,用開水泡好,把大米淘淨,在葦葉還沒處理好之前將米泡在水裏小半天,然後於傍晚時分包糉子。
在傍晚的燭光映照下,祖母眼睛昏花地在蘆葦的葉片上摸索着,我們姐妹五六個人圍在旁邊,等着糉子從祖母包糉時翻轉的手中包出來,平平地擺放進鍋中用小火熬煮着,直到糉香自裏面漫溢出來,在小小的房間裏滿屋生香。葦葉的香不是青青草地的香氣,不是那種春天的花香的香氣,葦葉的香是那麼迷人的香,我無法用語言描述,只能用懷舊的心去想念它的香氣,想念那些有祖母身影的傍晚。
從此每年的五月端午那天,母親代替了祖母,糉香依然不變。
“五月五,是端陽。門插艾,香滿堂,吃糉子,撒白糖,龍舟下水喜洋洋。”聽着婉美的小唱,聞着糉子的味道,這是一種對傳統民俗的承傳,更是幾代人對濃濃親情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