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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歐盟貿易部長理事會宣佈授權歐委會啓動與美國“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關係協定”(TTIP)談判。歐盟稱其談判目標是增加歐美雙向貿易和投資,通過市場準入、規制協調、樹立全球標準等三種方式,促進就業和經濟增長。
原來外界認爲與美國達成全面協定,不能有例外條款,而且因爲法國拖歐盟後腿,TTIP可能難產。剛宣佈的授權不包括影音產業的談判,但歐委會保留今後可以就增加授權提出建議的權利。這從一個側面表明,TTIP不只是經濟問題,而是一項戰略舉措。歐美經濟相互依存度大,且發展差距小,故而TTIP將先於TPP達成協議,產生戰略溢出效應。中國的眼光,不應只盯着美國“重返亞太”而關注TPP。評估TTIP的前景與戰略影響,刻不容緩。
TTIP的最大戰略效應是重塑西方。歐美此類自貿談判或將創建世界上最重要的自貿區,並可能重振自冷戰結束以來跨大西洋關係。除TTIP外,歐盟還與加拿大進行全面經濟和貿易協定談判。歐美約佔世界GDP的一半,世界貿易額的1/3,美國前國務卿希拉里也表示,美國並不準備把重點從歐洲轉向亞洲,而是聯合歐洲面向亞洲。總之,歐美自貿協定不僅是貿易協定,同時也是在創造一個具有深遠政治影響的內部市場,談判將致力於消除兩大市場在行政領域的貿易障礙,促進歐美共同發展。
冷戰時期,是美國追着歐盟要搞跨大西洋自由貿易區。如今,則是歐盟追着美國搞包含貿易與投資的TTIP。這中間釋放了怎樣的信號呢?
其一,歐盟在國際競爭中深感前有虎(美國)後有狼(新興國家)。選擇與虎結盟可以維繫既得利益。政客們更是指望借TTIP撈取政治資本,希望再次狐假虎威領導世界。歐盟預計每年將從中獲益1200億歐元,平均每個家庭獲益545歐元,這是目前最實惠的經濟刺激方案。除經濟利益外,協定也關係歐盟在全球的地位,歐美擁有共同價值觀和開放貿易信念,協定將塑造歐美的共同未來。
其二,美國在收穫全球金融危機、歐債危機戰略果實。在投資、消費和出口三駕拉動經濟增長的馬車中,歐盟只能寄希望於出口,因此鉚足了勁把自貿協定,尤其是TTIP當做走出經濟與戰略困境的法寶。歐盟病急亂投醫,客觀上策應了美國“重返亞太”戰略。
其三,全球化規則重置,提升中國融入成本。全球化規則制定出現三個趨向:一是自貿協定戰略化,架空WTO;二是自貿協定並非單純侷限在貿易領域,而是與投資捆綁;三是地區一體化向全面綜合方向發展。TTIP可謂三者兼顧。除減免關稅外,TTIP談判將重點致力於解決市場準入和監管法規、非關稅壁壘以及市場規則等三個關鍵性問題。如果達成,TTIP就將成爲新的國際貿易、投資規則的基礎,進而影響整個全球化規則制訂,這將大大提升中國參與全球化的成本。(作者是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教授王義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