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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美國密歇根州州長斯奈德宣佈,底特律市正式申請破產保護。這宗涉及近200億美元債務的城市破產案金額巨大,是美國曆史上最大的城市破產案,震驚美國和世界各地。
上世紀50年代,底特律在其城市發展史上達到頂點,擁有“汽車之城”美譽、近200萬人口,人均收入居全美之首,是美國第四大城市。但從1967年發生嚴重社會動亂以來,底特律便開始了漫長的城市衰落之路,近幾年衰落加快,城市負債激增,走投無路,被迫選擇申請破產保護,以求減輕債務負擔,棄舊圖新,走出一條城市復興的新路。
聽到底特律申請破產的消息,人們不禁自問,底特律的教訓不是給我國一些債臺高築的地方政府一個很好的警示嗎?我國城市發展可從底特律的歷程中得到哪些啓示呢?這些含義深刻的問題十分複雜,沒有簡單的答案。中美兩國國情差異巨大,兩國處在不同的經濟發展階段,政治體制、社會管理、稅收法規、社會福利水平等方面都難以做簡單的類比。即使是城市驚人的債務問題,底特律債務的成因與我國許多城市不同,處理債務的手段和方法也不同。但從歷史長遠角度觀察,特別從世界經濟長週期的視角切入,研究分析城市興衰的根本之道,也許能找到一些有益的啓示。
首先,城市發展靠單一產業風險巨大,經不起國際經濟、金融風雲變幻的考驗。底特律靠汽車產業的大發展創造了城市的輝煌,又因汽車產業的沒落受到衝擊,甚至走向衰落。城市發展走產業多元化之路會獲益良多。這對我國一些主要依靠資源發展的城市應該有較大啓發。
其次,牢牢把握城市發展主動權,在經濟上行階段也要不失時機地主動推進城市產業更新換代、升級改造,搶佔產業創新先機。底特律在這方面與日本和德國競爭的失利使它在國際金融危機的打壓下一蹶不振,無力自救,汽車產業也只是在聯邦政府的財政救助下才得以擺脫困境,走向復甦。當前,我國城市發展蒸蒸日上,經濟處於上升階段,爲提高城市競爭力,更應汲取底特律的教訓,着眼長遠,注重經濟轉型升級,堅決克服追求低質量高增長的慣性思維和政績觀,提高抵禦經濟金融風險的能力。
第三,城市人口的增減是城市興衰的一個根本性的指標,必須高度重視,科學應對,下決心遏制超級大城市規模盲目擴張,防範城市發展風險。底特律發展高峯時人口達近200萬,此後人口開始減少,在從2000年至2012年的13年中,人口流失達20萬至30萬。目前城市人口約70萬,不少樓房無人居住,政府稅收銳減,許多街道夜間路燈不亮,犯罪率上升。相反,我國超級特大城市人口激增,房價快速上漲,空氣污染嚴重,交通成本上升,城市競爭力開始受到負面影響。城市規模盲目擴張的問題如不及時加以解決,不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將會日益突出,對不起子孫後代的局面就難以避免。
(作者吳祖榮系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美國研究中心執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