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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兒子有智力缺陷,母親張友碧說,兒子能當個清潔工她就心滿意足了
昨日,江北區,張友碧和兒子在做清潔。
母子在家午休。記者王海攝
烈日炎炎,野水溝的清潔工張友碧正在打掃地面上的垃圾。和其他清潔工不同的是,在她的旁邊,還跟着一個身高約1.75米的年輕男孩。男孩正是張友碧的“二娃”,是一名有智力缺陷的孩子。
張友碧來做清潔工已有2個月時間,每個月有1480元工資。她說:“我要教會他生活自理,儘量不讓他成爲社會的累贅,不讓他去要飯。”
兒子19歲了還無法辨認數字
昨日下午2點過,張友碧還沒回到野水溝10號的家中。野水溝10號,看上去像80年代的建築,月租是500元。
說起張友碧,周圍的居民都非常清楚。正說着,張友碧提着一個口袋和兒子蔣高飛回家了。口袋裏是她趁着午休時撿回來的空塑料瓶,這些瓶子他們將以1.5元/斤賣給回收站以補貼家用。
張友碧的老家是合川區官渡鎮斷橋村,來野水溝做清潔工有兩個多月時間。
這期間,她一直帶着孩子一起工作。由於蔣高飛有智力缺陷,如今19歲的他,智力不過四五歲的水平,甚至連1到9的數字都無法準確辨認。
蔣高飛的智力缺陷是如何造成的,張友碧至今都沒有搞清楚。
在蔣高飛四五歲時,張友碧還在老家務農。張友碧一手拿着掃把,站在陰涼處說:“那個時候,他連鞋子都經常穿丟,走路都是用爬的。”
可由於家裏經濟困難,蔣高飛沒有得到有效治療,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19歲。
母親帶兒工作以學生存技能
蔣高飛白白胖胖的,臉上常露出笑容。兩個月前,張友碧帶着他來到野水溝,經人介紹,在這裏當起了清潔工。負責野水溝片區的清潔工組長楊志雄表示,張友碧來這裏兩個月了,表現不錯。
據瞭解,張友碧的月薪是每月1480元,除去房租和水電氣等固定開支,意味着張友碧和孩子的生活費每個月不超過1000元。
從第一天掃大街開始,張友碧就一直把孩子帶在自己的身邊,試圖教他當一個清潔工,可惜一直事與願違。蔣高飛幾乎不會說話,不過,會用手勢表達自己的情感。
看到街上的空瓶子,他會用手肘碰一碰張友碧的身子,用手指着空瓶子,眼睛望着張友碧。
兩個月來,張友碧一直試圖教兒子打掃清潔、買菜做飯等事情,可兒子學會後,過段時間就會忘掉。昨日下午3點過,張友碧再次教兒子打掃清潔。
蔣高飛拿着掃把,將地上的垃圾掃進簸箕裏。累了,就會用手學着張友碧的樣子,捶捶自己的腰,然後躬下身子,繼續打掃。
“雖然現在可以做,但過一會兒他就變成老樣子了。”話雖如此,但每當看見兒子學會打掃清潔,張友碧還是會露出笑容。炎熱的天氣裏汗水浸溼了她的工作服,留下圓形的汗漬。
經歷兒子上過8個月特殊學校
蔣高飛8歲時,被送到了當地的特殊學校。可待了不到8個月,張友碧就將蔣高飛接回了家。
原來,由於他的智力缺陷,經常被其他孩子欺負,常常只能吃到白米飯而沒有菜。張友碧將兒子接回家後,在家務農時,也一直將兒子帶在身邊。
鄉村裏的同齡小孩將蔣高飛當成一個樂子,幾乎都會欺負他。張友碧說着說着,眼睛逐漸溼潤,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幾圈,又被強行“收”了回去。
教了兩個月,兒子也僅僅只能幫她拿一下掃把,儘管如此,張友碧看見兒子會自己打掃時還是會表揚他。“只要他能做,不論是否成功,我都會表揚他。”張友碧說。
現在,蔣高飛只能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穿衣服。唯一的不足是,蔣高飛始終分不清正反面,仍常將衣服穿反。
張友碧告訴記者,蔣高飛的父親也在重慶工地上以打零工爲生。
希望她要讓兒子學會生活自理
張友碧共有兩個孩子,蔣高飛是她口中的“二娃”。蔣高飛還有一個姐姐,同樣在重慶打工。
“他連菜都買不回來,連飯都煮不熟,啷個辦嘛?”張友碧抹了抹悄然落下的淚水,哽咽着說道。
蔣高飛也有不懂事的時候。他喜歡吃鴨肝和魚肉,每當見人吃而自己沒有時,他都會發脾氣。
他發脾氣的方式讓張友碧感到心疼。“他發脾氣就是自己咬手,拿腦袋撞牆!”張友碧說,“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感到非常心痛。”
如今,她唯一的心願是讓蔣高飛學會生活自理,即使親人不在了,他也能夠憑自己的能力生存下來。張友碧提高了聲音的分貝說:“我不希望他以後去討,去要!”
說完,她轉過頭,看了看蔣高飛,又搖了搖頭。蔣高飛還是無憂無慮的樣子,不斷地四處尋找哪裏還有沒打掃到的垃圾和空瓶子,不時,他還用手肘碰一碰張友碧的身體,然後伸出手指,指着他發現的目標,對着張友碧微笑。
記者廖怡飛實習生肖月
(來源:重慶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