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被陝西富平醫生張素霞涉嫌拐賣的一對雙胞胎歷經73天(5月29日出生)後,於昨天傍晚與父母團聚。
富平縣刑警大隊大隊長楊建龍當日18時30分帶隊來到富平縣醫院,將這對雙胞胎交還給祁昆峯、王豔豔夫婦。王豔豔將女兒接過後,眼睛緊緊盯着孩子們的面孔,這是這位母親分娩後與女兒們第一次見面。
追憶
懷孕後做產檢結果都正常
在距離富平縣薛鎮鎮政府約一站路的地方,有一個星星超市,就是祁昆峯的家。祁昆峯說,自家月收入近6000元。張素霞的孃家也在薛鎮東城村,離祁昆峯經營的星星超市僅四五百米遠。祁昆峯父親祁永壽說,祁家和張素霞有親戚關係,自己的幹奶奶就是張素霞的奶奶。
雙胞胎的奶奶、58歲的楊煥敏說,她是薛鎮楊範村人,在薛鎮上初一時和張素霞是同桌。兩人各自結婚後還一直聯繫,知道張喜歡吃家鄉的饃,楊煥敏去縣城時,經常會給張帶去一布袋饃。每年家裏的蘋果下來時,也會給她帶去。
騙家屬
孩子不是腦癱就是傻子
祁永壽說,在此之前,一家人對張素霞是非常尊重的。張不僅醫術高超,而且爲人熱情。祁家孫輩中有三個是請張素霞接生的。
祁昆峯說,妻子王豔豔懷孕後一直在縣醫院做產檢,結果都正常。5月28日,王豔豔臨產,楊煥敏打電話問張素霞:“孕婦早產近一個月,有沒有事?”張說:“沒事,馬上把產婦送到婦幼保健院。”
醫院在產婦入院前爲其做了B超,但在B超結果還沒出來時,張素霞就找到楊煥敏,說B超結果顯示,孕婦腹中兩個胎兒只有一個胎盤,並且只有一根臍帶,兩個胎兒的血通過這根臍帶互相流通。個子大的胎兒搶個子小的胎兒的血,導致小的太小,生出來也活不成。大胎兒體內因爲有小胎兒的血,將患“雙血型綜合徵”。這種病治不好,活到兩三歲就會死掉。即使不死要麼是腦癱、要麼是傻子。除此之外,孩子在母親體內是立着的,分娩過程中產婦會非常危險。張素霞問楊煥敏: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楊煥敏一聽就懵了,立即給老伴祁永壽打電話,祁永壽決定,保大人。同時決定剖腹產,以確保產婦安全。
後來,祁昆峯見到了一份B超單,上面確實寫着張素霞說的內容。但是由於“懵了”,祁昆峯忘記查看B超單上的名字,根本沒搞清這份B超檢查結果到底是不是妻子的。
騙產婦
強逼產婦簽字放棄
據祁家人介紹,5月29日11時左右,跟着產婦進了產房。15時20分,孩子出生。
雙胞胎母親王豔豔說,孩子出生那一刻,她聽見孩子嘹亮的哭聲,同時看到了兩個孩子的頭。這時,張素霞拿過來一張病歷對王豔豔說:“昆峯咋了,叫他簽字咋找不到了?”張素霞說話的同時,將筆和紙遞給王豔豔。王豔豔想看看上面寫的內容,張素霞很兇地對她說:“趕快籤!”王豔豔說,自己沒看內容,直接按照張的要求在上面簽了“祁昆峯”。
後來,祁家人聽說,“祁昆峯”的簽名上面其實有一段話,大概意思是“拒絕轉新生兒科,放棄治療”。王豔豔再三強調,在張素霞的催促下,自己根本沒來得及看內容就簽了字。此後,王豔豔一直沒看到醫護人員把孩子抱出產房。因此,16時20分,她一出產房,就問等在門外的家屬“見娃沒”,家屬都說沒見。
祁昆峯說,從媳婦一進產房,自己和母親楊煥敏、丈母孃、嬸子四個人就一直在產房門口輪班守候。沒人看到孩子出來,也沒人找他簽字。
孩子生了之後,楊煥敏對張素霞說:“給我見娃。”張素霞說,你不能見,醫院有規定,有專門抱娃的野老漢,本來一個娃100元,因爲人熟,兩個娃你給100元就對了。於是楊煥敏給了張素霞100元。
張素霞又拿出一張紙,紙的上半部分寫着一行字,大意是“有啥問題醫院一概不負責”。張素霞讓祁昆峯在紙下半部空白處,將這句話抄上並簽名。祁昆峯照做了。
孩子“處理”完畢後,王豔豔狀態很差,吃不下、睡不着,經常半夜驚醒哭泣。爲了避免刺激家人,祁昆峯將病歷和B超單子等證據付之一炬。雙胞胎的太奶奶在孩子出事後一病不起,最終於7月28日離開人世。
追問
產科醫生爲何
成爲販嬰黑手
警方初步確定張素霞涉案26起。人們追問最多的問題是,一個“技術權威”緣何淪落爲販嬰黑手?
篡改病歷工作人員沒上報
陝西省衛生廳的調查顯示,張素霞先後指示3名產房工作人員篡改醫療文書,其中兩名工作人員予以拒絕,一名修改醫療文書後未簽名。而這三名工作人員事後均未及時向院方報告。
“殺熟”家長成沉默羔羊
張素霞之所以能夠屢屢誘騙成功,在於其熟人和醫生身份讓一些家屬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並在孩子出生後對張素霞的關於孩子有病的話深信不疑。
按照相關規定,即使新生兒被發現有疾病或者死亡,孩子都應被送回家屬手中。而在本案中,許多家屬聽到張素霞的說法就被“嚇懵了”,不僅沒有人求證,甚至沒有提出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而是輕易將親骨肉交給了張素霞“處理”。
受害家屬法律意識淡薄和防範犯罪心理不強,也是張素霞能夠長期作案的原因之一。張素霞作案多年,可是從來沒有一個病人家屬向醫院舉報或向警方報案。
有人給她指了一條發財路
記者瞭解到,張素霞最開始給人“處理”新生兒純屬“幫忙”性質,其中包括幫助一些有難言之隱需要找人收養孩子的產婦。但在2008年,一位在醫院分娩的山西產婦給張素霞指了一條發財的“明路”,從此將她拉入了拐賣嬰兒的產業鏈。
拐賣新生兒給張素霞帶來的無疑是巨大的經濟利益,在已經查實的兩起販嬰案中,她將兩名嬰兒“出手”的價格分別爲2.16萬元和3萬元。不難想象,如果涉及張素霞的26起案件中哪怕只有一部分查實,她的收入也是相當可觀的,而這也許可以解釋她的犯罪動機。
綜合新華社
(來源: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