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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巴中的小磊。
製圖楊仕成
巴中少年的奇幻漂流13歲離家出走77天
喝水充飢垃圾箱裏覓食身陷毒窩慘遭毆打……
小磊當初爲何不辭而別,他的心中究竟有什麼難以言說的隱情?在長達77天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經受了怎樣的磨難?在家人傷心欲絕之時,爲什麼又突然地平安歸來?8月10日晚,面對華西城市讀本記者,小磊在長時間沉默和猶豫之後,袒露了心聲。
出走原因
沒做作業害怕被“理抹”
今年5月20日,星期一。當天上午,小磊和另外兩名同學未按要求完成家庭作業,班主任李老師很生氣。小磊稱作業本忘在家裏了,想以此逃避檢查,但老師堅持要他回家取作業本。小磊走出校門後,糾結再三卻沒有回家。
一個小時後,小磊回到教室,看着他兩手空空,老師再次追問他作業本在哪裏。小磊再次撒謊,說爺爺不在家,打不開門。李老師馬上打電話給小磊的爺爺,爺爺說自己一直在家,小磊壓根兒就沒有回來。謊言被揭穿後,李老師更加生氣,再次要求小磊回家拿作業本,否則就要“理抹”他。這一次,小磊只有硬着頭皮,當着爺爺的面面,假裝翻箱倒櫃,尋找根本就不存在的家庭作業本。
幾個月前,小磊有次放學後跑到網吧玩,沒按時回家,被爺爺捆住手腳狠狠打了一頓。這次皮肉之苦,讓小磊對爺爺心生畏懼。回學校,老師那兒交不了差;中午回家,可能要被爺爺教訓。仔細盤算一番後,小磊選擇了逃避。當天上午第二節課後,他不辭而別,踏上了流浪之路。
流浪之旅
餓了就喝自來水充飢
“第一天,我不敢回家,就在巴中市區轉,天黑了就在河邊橋洞下睡了一晚上。”小磊告訴記者。
第二天,當太陽升起之後,小磊就順着巴南高速公路走,,沒有目的地,只想走得遠遠的,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陽光很毒,小磊走走停停,實在走不動了,看到前方有一個集鎮,便停了下來(據瞭解,小磊口中的集鎮,爲巴中市恩陽區,距離巴中市區約20公里)。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飢腸轆轆的小磊在街頭四處張望,希望能弄到一口吃的。因爲不好意思向別人開口,他就到公共廁所喝自來水充飢。當天晚上,他找到一處尚未裝修的空房子睡了一夜,半夜裏被餓醒了好幾次。
第三天天還未亮,小磊被蚊蟲叮醒了,他再次到公廁喝了幾口自來水。隨後離開恩陽,繼續沿着高速路往前走。到了恩陽區柳林鎮後,他發現身後跟了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流浪娃,於是小磊拜他爲“大哥”。“大哥”很豪爽,當即給他三瓶純牛奶,小磊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小磊打算就這樣跟“大哥”混。不巧的是,“大哥”當晚在柳林鎮偷東西被警察逮了個正着。小磊不得不再次單獨流浪。拿着“大哥”剩下的一些牛奶和零食,沿着高速繼續走。
不知過了多久,小磊到達了南充市儀隴縣(距離柳林鎮已經88公里)。在當地一個公園裏,一位好心人塞給他10元錢,小磊用這筆錢買了一個麪包和一瓶礦泉水,衣兜裏還剩下幾元錢。
太孤獨撿三隻小貓作陪
“莫飯吃,我只有在路邊垃圾箱裏撿一些東西吃,晚上就在附近工地的空房子裏睡覺。”此後10多天裏,小磊一直過着這樣的生活。偶爾也會有好心人給錢。
一個深夜,小磊在路邊看到三隻小貓,“喵喵喵”地叫得可憐,“它們可能也是流浪貓吧。”小磊心生憐憫,就把三隻小貓抱到自己住的“窩”。
面對“莫飯吃”的困境,小磊一度想過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可記不住他們的號碼,又不敢報警求助。於是他繼續在外面垃圾桶裏撿東西吃,“我吃什麼,小貓就吃什麼”。
身陷毒窩慘遭毆打
在一個大雨天的午後,小磊正在一個棚子裏躲雨,忽然駛來一輛黑色轎車,車上的人問了他幾句話,隨後就買來一套新衣服讓他換上,最後讓他上車,小磊隨着幾個“好心人”來到了另一個南部縣。
到了縣城後,小磊被安排在一家賓館住下,對方讓他休息兩天,然後還要帶他去成都歡樂谷玩。第一次住賓館,還能去成都,小磊十分開心。
到達成都一家賓館後,小磊看到“好心人”聚在一起,用吸管吸冰糖一樣的白色東西。“你知道這是啥子不?”對方發問。“這是毒品,學校裏開教育大會時我們見到過。”小磊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也來吸點。”對方招呼小磊過去。小磊頓時害怕了,他們在吸毒,肯定不是好人。他不敢過去,便藉故去洗澡,在洗澡間裏呆了一個多小時,他估計這些人玩夠了纔出來。
次日一早,這些人又帶着小磊回到南部縣。當晚,小磊被叫到一座山上,一個很強壯的男人訓斥他不聽話,然後甩棍敲打他的後背。雖然當時打得“砰砰”響,但感覺不到疼痛。這些人惡狠狠地告訴他:“這次算是警告,以後再不聽話,就會好好的教學你。”
深夜出逃獲好心人相助
在以後的日子裏,小磊內心充滿了恐懼。他想起了老師、同學,很想念爺爺。他很後悔當初的舉動,他恨不得身生雙翅,馬上飛回到爺爺和老師的身邊。隨後,小磊便尋找各種機會逃跑,但他隨便走一步,身邊都跟着一個人。
從此,小磊晚上睡覺時再也沒脫過衣服,躺在牀上半睜着眼,隨時尋找出逃的機會。一個深夜,小磊發現監視自己的人打起了呼嚕,四周沒有一點響動,於是悄悄下牀打開房門,四處張望確認無人後,便躡手躡腳走出賓館大門,隨後朝城中心撒腿狂奔。
一路跑跑停停,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小磊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當走到南部縣客運站附近時,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一位40多歲的好心人,聽到小磊的講述後,馬上打110報警。不久,轄區派出所民警前來將小磊帶走,並送交給南部縣救助站。
救助站阿姨們給小磊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兩天之後,也就是8月5日,小磊被送到了巴中市救助站。(記者謝穎實習記者白川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