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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網北京9月19日電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每年農曆八月十五都是世界各地的華人離情別緒正濃之時。當空的皓月總在這個時候把海外遊子的思念之情投射到祖國大地、投射到遙遠的故鄉。憶往昔,親朋的身影,淡淡的鄉愁,提醒着有心人珍惜每寸幸福時光。
“在我們那邊中秋節是僅次於春節的節日,親戚朋友在外地的也要趕回來聚在一起吃頓大餐,還要看中秋晚會,”今年23歲的張藝凡告訴記者。去年到英國留學的她是第二次在海外過中秋,她印象中老家吉林長春每年的中秋都很熱鬧。天氣好的時候,一家人會去附近的湖邊賞月。長春還有一個獨特的習俗,就是中秋節當晚人們要過馬路,一直走過去不回頭,把一年來不好的東西甩在腦後。
去年中秋,張藝凡過得有些孤單,今年,她的計劃是和爸媽一起視頻晚餐。“有一個朋友會幫我帶月餅來,”她說,“我們會一起吃頓好的,然後去過馬路。”
正在日本東京早稻田大學讀研究生的留學生甘璐也在經歷着這樣的離愁。她說:“日本的中華街雖然會有很多慶祝活動,可是遠離中華街,城市裏沒有任何中秋的氛圍。當國內朋友在互相祝福,大家討論着中秋吃什麼的時候,在海外的我們是孤獨的。當初和家人中秋節聚在一起吃月餅,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如今看來竟是奢侈的。”帶着媽媽最愛的伍仁月餅飛回家給她驚喜,成了甘璐的中秋夢想。
對於在俄羅斯頓河河畔工程項目做翻譯的小許而言,中秋夢是紅色的。他2010年研究生畢業後被單位派駐俄羅斯,即將在這裏度過第四個中秋節。來自齊魯大地的小許說,山東魯中有很多棗樹,每年中秋前後紅棗成熟。“我小時候比較調皮,喜歡爬樹,所以負責打棗。打下來的棗儲備起來,在過春節時放入一種麪食中用作祭天,在山東的鄉間,日子就是這樣過的,傳統也一直繼承下來,過去那麼多年,滿地紅棗的中秋節一直在記憶裏。”
在小許看來,中秋聚餐、吃月餅就是一個儀式,不可缺少,小時候一直這樣,“程序很老套,但是很溫馨。”畢業後一直奔走於北京和俄羅斯之間,很少回山東,“雖然現在通訊方式很多,但是陪在親人身邊,給他們做飯,陪他們聊天的感覺還是最好的。”參加工作之後難免會遇到一些挫折,那種沮喪每逢佳節便被思念包裹。他說,“余光中的鄉愁是郵票,對我來說,大概就是手中的月餅和記憶中的紅棗了。”
祖籍廣州、上海出生成長的胡堅毅到泰國已逾20年,目前從事中泰進出口貿易業務。只要碰到中國傳統節日,他無論多忙也要給父母打個電話,中秋節更是如此。“中秋節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是一種融入血液的情感,無論我走多遠、走多久,這些東西都沒有辦法割捨,”他說。
居住海外的遊子或許因爲居住國風俗文化差異,或者沒有假期,遠離濃濃的中秋節日氣氛,忙忙碌碌地日子就過去了,但只要一個月餅,一看月亮,心絃就會被撥動。美國華商會會長鄧龍認爲海外的華僑華人比國內更重視中秋節。他說,過節時心中的思念就會更加強烈,他想祖國,想家鄉的大街小巷,想家鄉話,特別當在融入當地社會遇到挫折時,內心會特別思念心目中美好的家鄉,思念家鄉的一草一木。
人隔千里路悠悠,明月寄衷腸。已過不惑之年的休斯敦社區大學教授蔣知勤1994年出國,現定居得克薩斯州休斯敦,而今,母親已去世,父親在上海,哥哥在美國康涅狄格州,天涯蒼茫,人各一方。她說:“我們原來的這一家人從此無法中秋重聚了。”這個時候,蔣知勤想到最多的是自己2000年去世的母親。
“借問明月何時復?唯願萬家能團圓,”這是蔣知勤15歲上中學時和室友一起在中秋節作的詩。如今,蔣知勤自己的孩子也上中學了,幾年以後,他也會在某個大學校園裏,遙望明月而無法和父母同吃月餅。蔣知勤說,一想到這裏,心中頓生百味。“孩子翅膀硬了總是要去開創自己的天空,我現在的小家庭日日聚首的時光也許就剩幾年時間了!”
剛從德國波茨坦大學畢業的郭瑩就是這樣一個翅膀硬了的孩子。她學業有成,現在德國工作,每每想起逐漸老去的父母,內心頓生酸楚。“我現在生活和工作都在德國,中秋來臨,遙想自己遠在家鄉唐山的父母,我就會憧憬,如果我們全家人都能聚在一起,哪怕是喝粥都充滿了幸福!”
正在巴黎八大歐洲研究學院學習的徐天童即將迎來在法國度過的第三個中秋節。因爲專業關係,她經常要給法國朋友介紹中國中秋節,介紹多了,體會更深了。她說:“我到北京上大學後,便一直沒有機會跟父母共度中秋。也許只有遠離親人的遊子才能感受中秋節的真正分量,它讓我徹底瞭解:一個人有再大的能力和抱負,跟家人團聚這樣簡單的事卻也不總能順心如意,因此要學會珍惜親人、朋友以及與他們一起度過的每寸時光。”(新華社執筆記者:張欣;參與記者:尚栩、王宏彬、白旭、王軍、趙嫣、馬曉澄、張誠、劉莉、周檬、潘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