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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與修鞋鋪
秋日的早晨,我漫步在有世界金融之都美譽的紐約華爾街,想把這個掌控全球財富的地方看個透。順着華爾街往東走,只見狹窄的街道兩旁矗立着一座座頗具風格的高樓大廈,它們威嚴的門面上雕刻着一個個顯赫的名字:紐約證券交易所、聯邦大廳國家紀念堂、美國金融博物館、德意志銀行等。這些名字背後更有不同尋常的故事,紐約證交所是全球市值最大的股票交易所,古希臘風格的聯邦大廳國家紀念堂曾是美國首屆國會和首任總統華盛頓就職所在地,美國金融博物館記錄了華爾街的百年風雲……
沿着這條聞名世界的千米短巷走過去,不知不覺間到了華爾街67號,一個似乎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招牌映入眼簾——米納斯修鞋鋪。華爾街上有修鞋鋪?定睛細看,櫥窗上由綠色霓虹燈勾勒出的一雙大鞋分明在說:沒錯,就是修鞋鋪!富得流油的華爾街,巨賈雲集、顯貴遍地,一個手工修鞋的店鋪怎能佔有一席之地?
出於好奇,我推門進去。面積不大的店鋪顯得有些擁擠。左邊是3把高高的椅子,3位顧客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享受着鞋鋪職員的擦鞋服務。右邊一排椅子供其他顧客等候歇息,椅子上方的牆上貼滿了剪報,有些因年深日久已經發黃。仔細一看,原來是當地報紙關於這家鞋店的一些報道,其中一篇講的是“9·11”事件給這家鞋店帶來的巨大影響。走到櫃檯前,只見一位老人正忙着手裏的活,他身後的架子上擺滿了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裏面是等待客人領取的修好了的鞋。不一會的工夫,接二連三來了好幾位顧客,他們有序地排隊等候服務。抓住一個暫時沒有顧客的空當,我問老人:“您就是牆上剪報裏寫的這家店的老闆嗎?”“是的。”“爲什麼要在華爾街上開鞋店呢?”“我修鞋,爲大家省錢;我擦鞋,爲大家方便。”平和的回答,既無自滿,也無自卑。
老人就叫米納斯。在“9·11”事件發生之前,他的修鞋店開在世貿大廈裏,且已經營了25個年頭,大廈被炸燬後才搬到現在的華爾街67號。40多年,米納斯鞋店像它所在的華爾街一樣,歷經風雨,潮起潮落。米納斯雖然有無奈,但更多的是一路走來的堅實步伐和堅定信念。他相信生活會更美好,更期待着2015年重返新近落成的新世貿大廈。
華爾街並沒有因爲修鞋鋪的存在而感到跌份兒,紐約證交所也沒有因這個“窮鄰居”而少賺錢。一個小小的修鞋鋪能與許多大銀行、大公司比鄰而居,折射出城市的寬容以及對低收入人羣的照應。
修鞋鋪在華爾街安營紮寨,雖有偶然性,但也非孤立現象。在紐約,特別是曼哈頓這個寸土寸金的小島上,無論是繁華的洛克菲勒中心,還是著名的帝國大廈,其四周都不乏各種各樣的小店鋪:裁縫店、洗衣店、披薩餅店等。在川流不息的時報廣場,一年四季總能看到擺攤的小販、畫人像的畫家、演唱和做造型的藝人等。對沿街設攤,紐約市有着嚴格的管理制度,但並不以種種理由排斥或拒絕。紐約常被稱爲“一座偉大的城市”,在筆者看來,一座城市偉大和成功與否,固然有許多標準,但其中一個標準可能是,能否滿足市民生活的各方面需求,並且不僅僅接納財富、擁抱富人,還要不拒絕普通人甚至窮人。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