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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居獅城,除了國會換屆競選時的話題較爲熱鬧,平時鮮有值得一讀的本埠大新聞。不過,前不久一樁不大上臺面的市井新聞引起了筆者的注意。向來愛搞促銷活動的麥當勞,今年在新加坡推出5款以童話故事爲背景的限量版凱蒂貓。一時間,不論男女老幼,天未亮就到麥當勞門口排隊,甚至不惜爲此犯上口舌之爭。最出格的一次,是三四個男人圍着一個纖弱的麥當勞女店員,氣勢洶洶地質問爲何限購,以致路人報警。
新加坡人向來不喜惹事,麻煩能免則免,現在爲了一隻毛絨玩具,居然要打電話報警,令人匪夷所思。事件“不小心”被媒體報道,一時在坊間掀起滔天爭論,大家紛紛表示國民爲了一隻玩具居然這麼“KIASU(漢語中的潮州方言“怕輸”的意思)”,實在丟臉。
新加坡本地人常常自嘲地把“怕輸”作爲新加坡文化的標籤之一。這種“怕輸”心態在不少旅新的外國人看來實在可笑,應該摒棄。然而在筆者看來,“怕輸”心態某種程度上正反映了新加坡民衆上下共存的危機意識: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對於一個面積只有10個曼哈頓大小的國家來說,雖然地處東南亞海峽咽喉重要樞紐位置,但沒有任何天然資源和經濟腹地作爲支撐,恍如一棟建在流沙上隨時可能倒塌的華廈,因此新加坡政府無時無刻不在努力開拓創新,打造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來。
這種努力在旅遊業上體現最明顯。先說最爲人熟悉的魚尾獅雕像。細數世界上的各座名城,個個都有屬於自己的那麼一段引以爲傲的歷史傳說,而歷史如此短暫的新加坡,竟把一個口中噴水半魚半獅的神獸雕像作爲國家象徵,並打造成遊客爭相前往的熱門景點,堪稱奇蹟。其實,魚尾獅是新加坡島起源地的傳說,不過是50年前新加坡旅遊局爲吸引遊客而編出的故事。今天,魚尾獅作爲新加坡城市的標誌,就像羅馬的母狼柏林的熊、廣州的五羊古晉的貓一樣爲遊客所喜愛並接受。
再說人造景點。新加坡沒有熱帶雨林,就在濱海灣造一個空中花園;沒有宮殿城堡,就造一個世界最高的摩天輪。從2009年到2013年短短4年間,新加坡居然有多達6個世界級的精品旅遊景點投入使用,速度不可謂不驚人。
新加坡不建則已,一建就是世界之“最”。摩天輪是世界最高的,金沙酒店的空中泳池也是世界最高的,剛開張的海底世界的水底觀景屏是世界最寬的,就連空中花園的雲霧溫室也是世界最大的。這種追求世界之“最”的心態是因爲想贏怕輸嗎?試想一個普通平庸的水族館和摩天輪,見多識廣的國外遊客會有到訪的慾望嗎?新加坡此舉顯然是爲了給景點創造足夠長久的吸引力。
新加坡也相當注重景點的服務品質,服務一流,口碑自然流傳。每年到訪新加坡的遊客不斷增長,其中不乏回頭客。一個天然旅遊資源貧乏的國家,外國遊客人數居然可與面積資源遠勝自己數百倍的鄰國相媲美,“怕輸”心態或許也是新加坡千方百計吸引遊客的原因之一吧。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先天下之憂而憂”,並把這種與生俱來的憂患意識化爲積極的超前意識,化爲積極前進的動力,由此可見,新加坡人的“怕輸”觀念確有其正面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