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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有權威媒體刊文稱,公務員是國家公職人員,掌握並行使公共權力,養老待遇差了,隊伍可不好帶。而且,一般來說,能考上公務員的,文化程度也較高,讀書時間長、教育投資大。非要讓公務員的養老金和藍領工人水平一樣,對寒窗苦讀十幾載的公務員來說,是否也不公平?
在養老金制度改革呼聲日益高漲,公衆期盼改革早日實施的關口,權威媒體的這一“改革討論”所激起的巨大輿論爭議,想必不令人意外。箇中邏輯疑點,如“公務員一般文化程度較高,應該享受更高的待遇”,顯然不值一駁;而提醒養老制度並軌不是“平均主義”,更有虛設批評靶子之嫌。拋卻此文在養老制度改革中的技術爭議不談,最需警惕的是這種話語背後所凸顯的“改革悖論”。
任何一項改革都是博弈的結果。具體在公務員養老待遇的確定上,如果離開公衆對於公務員羣體的整體評價這一客觀條件,顯然難以收穫共識。事實上,基於目前公務員羣體的整體形象,與養老雙軌制所製造的巨大落差,人們感受到的恰恰是不公平,甚至是被剝奪感。以此而言,改革肯定不容悖逆公衆的這一基本觀感。
在某種程度上講,現階段擔心“拉平養老金待遇對公務員不公平”,不啻爲一種特權思維在作祟。不要忘記,國外公務員的工資較高,也是建立在一種動態平衡的基礎之上——公務員的待遇與社會的基本心理預期達致隱蔽的平衡,使得公務員羣體也能夠實現合理的“供需關係”。而反觀我們這裏,公衆對於公務員職業的趨之若鶩,證明公務員待遇顯然仍具有相對較高的吸引力,感受到不公的恰恰是“局外人”,而非公務員。
從養老改革的進展來看,現階段最應該擔心的無疑是如何破除阻力,凝聚動力,早日步入現實,而不是所謂“平均主義”。該文也承認,“制度性的不平等,容易造成職業壁壘……”,甚至也指出了“從長遠來看,應當將公務員納入到統一的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內……”。至少在字面上,對於養老金制度並軌改革並無方向上的異議。
但是,如果承認該文只是對於改革具體步驟存在異議,那麼,這種思維需要直面的改革之問是:若首先肯定公務員的養老金必定要高於普通人,與對“雙軌制”的間接肯定有何區別?又何從更大程度上去凝聚改革的既有共識?實質上,這種觀點很可能在客觀上成爲一種看似支持改革而實際走向改革悖論、否定改革的虛無主義。
在改革話語風行的當下,支持改革無疑成爲一種潮流。但到具體的實踐層面,卻會因爲利益和改革話語權配置失當,而使改革走向虛無。最終改革要麼是遲遲難以啓動,要麼導致改革變異,出現原地踏步繞圈子。在養老改革未有成果的當下,就過度擔心破除養老金雙軌制可能製造新的不公,恐怕就是現實一例。這種似是而非的“不同聲音”,看似是對改革方向的友善提醒,實際上卻可能是改革阻力的現實表達,至少它顯得那麼“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