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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圖:蔡華偉
春風得意馬蹄疾,轉瞬之間,大寒退去,小龍隱沒,踏着迎春的鼓點,神采奕奕的天馬在立春時節翩然而至。
公元2014年,是農曆甲午之年,即十二生肖之馬年。馬年在傳統占卜中曾多有微詞,而在五行屬性上,甲屬木,午屬火,是木助火旺之年,對於習慣“中和”的中國人來說,似有過激之嫌,因此在人事行爲中有諸多預設的禁忌,當然我們今天大可不必爲這種傳統觀念困擾,我們倒是可以借馬年的話題,說說馬的自然品性與我們生命精神的聯繫。
馬,很早就成爲人類生活的助手與精神的朋友。大約在5000年前,亞歐草原的人類開始馴服無繮的野馬,馬進入了我們生活的世界,成爲人類生產的畜力、生活的資源與戰爭的工具。由於馬與人類的親密接觸,馬在我們生活中佔據重要位置,馬也就成爲人們精神的寄寓與謳歌的對象。
馬是勇武剛健的象徵。在天爲龍,在地爲馬,《易傳·說卦》:“乾爲馬”,馬合天道,馬屬陽性,馬迅疾剛健,故“天行健”,成爲君子自強不息的座右銘。在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中,馬之形象與意象總是與飽滿的情感、張揚的性格、高昂的精神、發達的事業、繁盛的景象與凱旋的英姿相連。周穆王日行千里的神奇八駿,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秦王掃六合的鐵騎戰車,漢武帝的“西極天馬”,唐太宗墓前的“昭陵六駿”,無不彰顯着俊逸奔騰、睥睨羣小的昂揚氣象。漢唐時代的盛大與飄逸凝聚在雕塑、繪畫與詩文之中,成爲激勵中華兒女攻堅克難的不竭的精神資源。在民族遭逢生存憂患的時刻,歷代仁人志士無不以義無反顧的姿態,捍衛着民族的大義與尊嚴。
馬具有忠誠與善良的品性。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它負重奔走乃至犧牲無怨。無論是項羽的烏騅、關羽的赤兔馬,還是唐僧的白龍馬,都是主人的良伴與得力助手,我們不妨舉一例馬忠誠護主的故事。南北朝人王行思,養了一匹馬,有一天他出門過河,王讓船伕先渡馬過河,再接自己。等王渡河時,突遭大風,船被掀翻,站在岸邊的馬見主人落水,立即衝進河中,奮力救起了不識水性的主人。我記憶中兒時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講述人與戰馬的故事,在戰火紛飛的危急時刻,戰馬拼命救走身負重傷的主人,那感人的場景,讓我印象深刻,至今難忘。出生入死的忠誠是當今社會稀缺的道德資源,我們在馬年的馬故事中能否得到一種有益的啓示?
馬不僅有良善的本性,還有着令人傾倒的姿容。馬的優雅在動物世界中絕無僅有。馬爲六畜之首,是動物中的王子,馬首昂揚,馬眼清澈,馬耳聳立,馬鬃飄逸,馬臀肥厚,馬體修長,馬蹄堅韌,馬給人以“俊”的美感,這是對馬的靜觀。如果在蒙古草原,姑娘小夥玩起相互騎馬追逐的“姑娘追”遊戲,疾風驟雨般的嬉戲之後,信馬由繮的漫遊中,馬成爲幸福愛情的嚮導,馬的優雅更令人心旌盪漾。所以,駿馬是古今中外英雄豪傑、文人雅士讚美的對象。馬是具象的,它可以是遙遠的西域馱來佛教經籍的神奇腳力;馬是抽象的,它是哲人思想的載體,“白馬非馬”的命題,開啓了中華思辨的智慧。
在歷史社會,馬還是地位、財富的象徵。古代帝王出行,要由清一色的四匹高頭大馬拉車,那氣派要超過當代的加長“林肯”轎車。漢朝初年因爲經濟的凋敝,皇帝、大臣也只好委曲求全,出現了“自天子不能具均駟,而將相或乘牛車”的簡樸局面。當然這是事不得已的無奈之舉,一旦經濟恢復,車馬儀仗自然要符合帝王禮制。“乘肥馬,衣輕裘”、“寶馬雕車香滿路”不僅是王公貴族的豪奢,更是古代都市土豪的風尚。馬在這裏除了應景的亮相之外,更多的是茫然與無聊,自然也就失卻了它馳騁疆場的英姿與顯示俊美的機會。
奔騰是駿馬的屬性。“不待揚鞭自奮蹄”,是良馬的內在素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是進取者的壯志。在物質豐盈、娛樂趣味濃郁、精神日趨平庸的當下,奔騰向前、不斷進取的龍馬精神具有激發我們奮進的力量。
歲月輪迴,又逢甲午馬年。甲午之年,是銘刻在中國人心版上的特殊時間。對中國人來說,它是一種警醒、一種鞭策,更是一種激勵。在古老中華重新崛起的歷程中,註定不會一帆風順,無論國際風雲如何變幻,我們都應以積極主動的姿態,冷靜超然的智慧,去迎接機遇,去化解危機,以實現偉大的民族復興的夢想。祈願中華神駿永遠俊美、雄健、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