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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蕾(右)在幫父親夾菜。資料照片
初見張蕾,是在銅仁市汽車站對面的一個酒店大堂。個頭嬌小,皮膚黝黑,生活的艱辛讓張蕾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些,但言談間爽朗的笑聲、堅毅的目光,讓人不得不對這位歷經生活磨難,堅守親情和責任的女孩肅然起敬。
1987年,張蕾出生在貴州省銅仁市印江土家族苗族自治縣杉樹鄉永靖村一個貧困閉塞的山寨。8歲那年,父親因病雙目失明。家裏花光了所有積蓄,欠下外債,可父親的病情未見好轉。母親在一個趕場天,帶着家裏僅有的100多元,丟下張蕾和弟弟一走了之。從此,家庭的重擔一下落在了這個年僅8歲的女孩身上。
“爸,我不上學了,我要照顧您和弟弟!”張蕾含淚退學,牽起失明的父親在地裏犁土,在田裏栽秧。爲了省錢給父親治病,土豆和紅薯成了一家人的主食。
生活的艱難並未磨滅張蕾求學的渴望。“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才能讓父親和弟弟過上好生活。”一心想要上學的她在農活和家務之餘,就把書拿出來看。因爲看得太投入,她的頭髮被竈臺的火點燃了很多次。
心疼女兒的父親,決定上街拉二胡賣唱送子女讀書。那些年一家人爲了討生活奔波銅仁、貴陽、重慶……
輟學一年後,在父親的堅持和青島婦聯的資助下,張蕾又回到了學校。在杉樹鄉上小學和初中期間,張蕾每天往返20裏崎嶇的山路,還要操持農活和家務,但她的成績從來沒有落下。聽別人說起女兒成績好,父親臉上會露出少有的笑容。
“這麼苦,有沒有想過放棄?”張蕾平靜地講了一段經歷。高中期間張蕾在一家休閒吧打工,父親知道後,以爲女兒在不正經的地方工作,把張蕾暴打一頓。弟弟實在看不下去,跟張蕾說:“姐,你出去打工吧,父親我來照顧。”當時委屈萬分的張蕾閃過離家出走的念頭,可一想起父親發病時痛苦的表情,又咬牙堅持留下。“當時想,不能爲了自己的幸福,犧牲家人的幸福,否則我一輩子都會內疚。”
因爲長期失明,父親脾氣有些暴躁,爲了安撫父親情緒,張蕾寧願苦自己,也不希望父親太過焦慮。
2007年8月,張蕾考入銅仁學院中文系。爲了不讓雙目失明的父親一個人在家無依無靠,她決定帶着父親上大學。2008年秋,張蕾在市區爲父親租了與校區相距3公里的一間8平方米、月租僅60元的老屋。她每天中午、下午放學後都會走回去給父親做飯。爲賺錢養家,她還利用課餘時間做家教或打工。
只要有空,張蕾就會給父親講一些社會上的新鮮事。她還買了一臺小收音機,讓父親聽音樂,聽故事,打發黑暗世界裏難熬的時光。
“不管生活怎樣,父母對你怎樣,照顧他們是子女義不容辭的責任。”現在張蕾最大的希望,就是父親病情緩和些,脾氣更溫和些,“生活會越來越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