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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
提示
當一次對韓寒的電話採訪接近尾聲時,韓寒和記者開起了玩笑,“我是不小心接通了你的電話”。記者也開玩笑“我是點錯,撥了你的電話”。兩人都哈哈大笑。
這一次電話中的玩笑讓記者更想見識一下現實中的韓寒……當記者突然出現在《後會無期》片場時,韓寒很意外,雖然和製片方有暫不接待媒體的約定,但不願趕走客人的韓寒還是讓記者留在了片場。
記者手記
我突然到訪韓寒滿臉疑惑
但他還是將我留在片場
在此前,曾經採訪過韓寒幾次,不過是在電話裏。
第一次,他身陷“代筆風波”,正遭受方舟子和“倒韓派”的“猛烈攻擊”的時候,當時,我剛做記者不久,韓寒還沒有玩微博,還不是“一呼百應”的“國民岳父”。當時,方舟子對他的質疑聲“聲聲震耳”,韓寒因無處迴應“外界討伐”而“滿腔委屈”。當我撥通了他夫人的電話後,韓寒在電話中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便細數自己“躺着中槍”的原因。後來才知道,一向頂住各種質疑也要“清高”拒絕採訪的韓寒,這一次一反常態地跟很多家找上門的媒體都吐露了自己的鬱悶。
當時,他是一個“焦慮”的80後作家。
第二次採訪,因爲韓寒爲李宇春的新歌寫詞,想問問他第一次擔任作詞人的感受。記者們的手機裏都存了一個韓寒的電話,但這個電話從來沒人打通過,不是關機就是無法接通,即使聽到嘟嘟聲,他也從不接電話。意外的是,那天我撥通了,電話接起後還沒有介紹自己,韓寒就先說:“你好,陳謀。”說實話,被採訪對象自覺存電話的感覺真好,我立即直呼其名:“你好,韓寒”。在他隨意地說自己曾經對李宇春的偏見,也曾背地裏叫她綽號的時候竟然自嘲起來。他接受採訪完全無所顧忌,嘻嘻哈哈地聊到尾聲,他突然用很低沉的語調說:“悄悄告訴你,我點錯了,是不小心接通你的電話。”我汗,於是我回他:“也悄悄告訴你,我是點錯了,不小心撥了你的電話。”他哈哈大笑,咱倆就這樣把電話掛了。
當時,他是一個“調皮”的“作詞人”。
我深感沒有面對面採訪一個人,是不完整的。這次,我提前向韓寒老家鎮上居民打探到他在此處拍戲,立即飛到上海。
當守到韓寒出來的那一刻,我沒有立即上前,而是旁觀他的導演表現,後來我剛跟他說了不到幾句話,他就立即問我,以前是否給他打過電話。對於我突然造訪,韓寒滿臉的疑惑,他說自己感到十分意外,因爲劇組是沒有開放一切行程的,但他並沒有像其他劇組導演一樣,將我趕出片場。
歷時幾天,我跟着劇組旁觀他拍戲,和他接觸,文字犀利尖銳的他爲人友善謙遜。劇組休息的時候,他在一旁發微博,發和女兒的合影,還和網友互動,被網友稱國民岳父覺得無所謂。談到女兒小野,他言語中有百般疼愛。在片場發生的故事很多,我立即素描下了這些關於韓寒的小細節。
到了發稿,我卻遇到了難題,韓寒比較爲難,因爲他和影片製作方有約定,暫時不接待外來媒體探班。一方面,我希望尊重他暫不發稿的要求,但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夠給讀者還原一個導演韓寒的真實狀態,因此,每天,我都嘗試和韓寒方面以及劇組方面進行溝通。希望在稿庫躺了十多天的文字能夠重見天日。和韓寒的幾次接觸,確實能感覺到他的變化。
片場日記
“當導演感覺如何?”“比賽車輕鬆。”“比寫作呢?”“寫作更自由。”“小野來過劇組嗎?”“她昨天還來過,家人來給我送飯。”日前,韓寒在老家亭林鎮拍電影《後會無期》,他躲在拍攝地旁邊的弄堂打電話,被記者撞到,和記者聊起了導演幕後的花絮故事。隨後三天裏記者貼身觀察韓寒,素描韓寒的導演生活。
上海亭林鎮有一條老巷保留着最完整的老上海風貌,這條只能容得下一輛卡車過的巷子叫中山街,老街上人煙稀少,在老街中部一家叫“上海祺跡檯球社”的門口擠滿了人。檯球社旁邊的煙鋪老闆說,“檯球社租給韓寒了,聽說韓寒回來了,在這拍戲。”成都商報記者和韓寒的相遇就發生在這裏。
第一天
2014年4月9日
女兒來片場探過班
家人送了飯就走
檯球社被兩個大型拍攝燈和拉起的隔離帶圍住。檯球社中擠滿了幾十個人,還有七八臺老舊的遊戲機,圍觀的人保持安靜後,《後會無期》的主演馮紹峯推開臺球室的門走了出來,立即引起了幾個年輕人的驚呼。
從早上八點拍到中午,檯球社外遲遲不見導演韓寒的身影。工作人員稱,韓寒一大早就到了,一直在臺球社裏沒有出來過,記者守到中午十一時,韓寒終於露面了。他從檯球社一角走出,一件灰色運動外套,穿着運動鞋,皮膚黝黑,留着鬍鬚,他在尋覓一處無人的安靜場所。當他拐進一旁的巷子後,就迅速消失在人羣中。一刻鐘的時間內,他幾次出來打電話。隨後,記者在臺球社後面的院子碰到韓寒,他依然在打電話。一牀晾掛在繩索上的棉被擋住了他半邊臉,他擡起頭,看到記者,以爲是同事,友好點頭並揮手示意在打電話。
打完電話後,記者向韓寒表明了身份,韓寒和記者談到了當導演的感受。問起當導演是否很辛苦?他毫不猶豫地說:“沒有賽車辛苦。”那和寫作比呢?他同樣是絲毫不經考慮地說:“沒有寫作自由。比如說,寫作中,這個場景我不要了,可以在書裏隨便換一個。但你看,這個場景定在這裏了就必須在這。轉景又要花一天時間。”
“那你做導演提前培訓過嗎?”聽到記者這樣問,韓寒說:“其實是這樣的,它和賽車有很多相同之處。開始的時候,需要專業練習,到後來就是靠自己。就像當記者一樣,要先培訓一下,其次閱讀大量別人的報道怎麼寫的。經過一兩次的實踐,‘上道’以後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記者問他,“你會帶小野來片場嗎?”韓寒說:“回上海拍戲後,小野昨天剛來了劇組。但是我的家人頂多過來送個飯就走了。因爲我不想麻煩。而且家人來了劇組要照顧或要忙前忙後,耽誤事。”小野如果出現在片場,大家都會叫他“岳父”,在老家拍攝離上海很近,夫人會帶女兒來探班。
第二天
2014年4月10日
在兩個場景間飛奔
就像路人甲
“來,準備開機。開始。”這是韓寒劇組在亭林鎮拍戲的第四天,之後將轉戰大漠,具體在哪,韓寒說行程是保密的,暫時還不能透露。
早上六點起牀,韓寒就隨同劇組的同事從車墩影視基地的酒店坐車到亭林鎮,然後一頭扎入片場。
檯球社裏不時傳出鬨堂大笑。片場的工作人員說,跟韓寒一起工作是最歡樂的一件事,這樣的笑聲每天都有,工作人員都說從來沒進過這麼輕鬆的劇組,很舒服,韓寒這個團隊確實有一股強大的凝聚力,而且拍攝幾個月了,從未見到他發火。
當一個鏡頭拍完了,韓寒從檯球社走出來,依舊是昨日那身衣服。拍完一個鏡頭的他,興奮的笑容閃爍在臉上,抑制不住內心的開心,他主動上前和記者打了個招呼後,就很興奮地聊起爲何一分鐘前臺球社會傳來歡呼聲,因爲一個精彩的“進球”。說完後,他又覺不妥,趕緊叮囑記者,詳細內容是不能曝光的,這些都是機密。隨後又邁着輕快的步伐跑進拍攝地。
在片場一蹦一跳的韓寒像個率真的孩子,說話也不會有所顧忌,他的脖子上掛着黑色耳麥,一會兒戴在耳朵上,一會兒掛在脖子上,一會兒當成腰帶,拉得很長別在腰間,工作人員們覺得很有趣,都站在他背後“偷拍”。
下午2點,片場轉景到了亭林中學旁邊的小巷。這裏距離檯球社只隔着一座小橋,僅百米遠。陳柏霖在這邊拍,馮紹峯在臺球社拍。在陳柏霖這邊指導完後,韓寒就飛奔回檯球社。
一下午的拍攝時光,就看到韓寒一直奔跑於兩個場景之間。他說,因爲時間緊張,兩邊需要同時開拍。
上一分鐘韓寒還在巷子口給演員陳柏霖示範眼神如何自然地看到路牌。下一分鐘,韓寒就“瞬間移動”到檯球社,給演員袁泉講戲,例如控制說話的節奏,姿勢應該是怎樣,打檯球的眼神應該如何,他自己親自示範,並在檯球桌上比劃。
一下午,記者就看到韓寒不斷飛奔於兩地的身影,當他從記者身邊多次跑過,絲毫讓人想不起他就是那個酷酷的韓寒,一旁的工作人員也笑着說:“就像一個路人甲。”
第三天
2014年4月11日
談到“國民岳父”
感嘆新人勝舊人
最後一天在亭林的拍攝,韓寒說很順利,在片場,他和馮紹峯聊天,有說有笑。
吃完盒飯。劇組就開始準備撤離。鎮上的居民知道韓寒要走了,趕過來拿着書索要他的簽名。韓寒對老鄉圍堵並不反感,也非常樂意地和粉絲們簽名合影。走之後,他說,讓記者在他的老家四處溜達,這裏風景還不錯。
今年初,一個名叫“國民岳父韓寒”的話題,成了微博熱門話題,
此刻,韓寒不僅僅是中國一線賽車手、當代作家、業餘歌手、新銳導演、監製、商人,而是韓小野的爹,無數網友熱捧的“國民岳父”。
記者在片場問起韓寒,被稱爲“國民岳父”感覺如何,韓寒並不反感,自己剛開始覺得很奇怪,現在也無所謂了,網友們都是開玩笑,“國民岳父韓寒……怎麼會有這麼個話題。以前看月亮的時候,人家都叫我韓少,現在新人勝舊人,在片場大家都叫我岳父。我的青春也太短暫了……”
日落後,韓寒劇組的大隊人馬撤離了亭林鎮,看稀奇的,都各自散去回家做飯,亭林鎮喧鬧的幾天終於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