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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最能向媒體輸送新聞的,除了陳光標,就是廣場舞。
昨天就有多條與廣場舞有關的新聞:在徐州,最近每晚都有萬人暴走,暴走者據說是廣場舞大媽“變身”的。在上海,一位老人在廣場跳舞納涼時被另一冤家捅死。在廣東清遠,兩支廣場舞隊伍爲了爭地盤而對簿公堂……
把鏡頭拉長還會看到,這個以大媽爲主體的廣場舞已經跳到港臺,跳出國門。在香港,能看到大媽英姿颯爽的舞姿;在臺灣的酒店大堂,能見到大媽即興起舞的身影;在法國的盧浮宮前,也有中國大媽翩翩起舞……
廣場舞不但有舞裝,還有“武裝”:6月30日,在北京東直門,一羣大媽手持玩具刀槍邊跳舞邊做出瞄準射擊的動作。這一新“劇目”被稱爲“持槍廣場舞”。在恐怖分子出沒的當下,很難辨別大媽們所持的槍是真還是假,因此“持槍廣場舞”很快被警方制止。
廣場舞以其噪音和氣勢震撼着周邊居民,那些不堪騷擾投訴無效的居民開始了“私力救濟”,有人向舞者扔水彈潑糞便打鋼珠槍,有人放藏獒驅散人羣。
廣場舞及其派生運動暴走還在消耗着社會資源:清遠因跳廣場舞爭地盤,五個晚上四次驚動民警。徐州暴走團經常佔領景區,佔用機動車道,闖紅燈,與車主發生衝突,當地公安不得不組織巡防隊伍執勤巡邏。
廣場舞所帶來的負面反應,幾乎使“大媽”變成了貶義詞,有人甚至喊出“抵制大媽,人人有責”的口號。更有人編出這樣的段子來擠兌“大媽”:路上見一大媽摔倒,我正準備去扶,大媽看着我破口大罵:“年紀輕輕不學好,怎麼撞人啊!”我愣了一下,嘆了口氣,默默地掏出手機放起了《最炫民族風》。大媽像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踏着節奏飄然而去,並留下一句話:“小夥子,算你狠!”
“不是老人變壞,而是壞人變老”這一經典名言,現在也有新的註腳:幾十年前,一羣年輕人穿着花衣裳在大街上跳舞,完全不理會老年人的目光;幾十年後,一羣老年人穿着花衣裳在大街上跳舞,完全不理會年輕人的目光。不是時代變了,而是當初的那羣年輕人現在變老了。
如此編排“大媽”顯然對大媽羣體不公平。但我們也不得不看到,這種旁若無人的羣體行爲,或許可以從紅衛兵那裏找到精神血緣。那時的紅衛兵喜歡集羣行動,行動地點就常常選擇廣場和街道等公共場所,行動特點也是舞刀弄槍喊口號跳忠字舞。
探究這種精神血緣關係,不是在大叔大媽和紅衛兵之間畫等號,但我們可以從中發現這樣的道理:一個時代的羣體行爲和羣體文化是有記憶是會遺傳的,數十年的時間水流都未必能夠沖刷這種記憶,更難於改變它的基因圖譜。今天的表現也許就是昨天的倒影。我們應該由此反省,我們今天的行爲和文化,會給明後天留下什麼?在若干年之後,我們會不會也成爲被反感被編排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