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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下午,海口市府城南橋路城中村,一間狹小的出租屋裏,3個小男孩端着碗、蹲在牀邊滿足地吃着泡麪。不諳世事的孩子還不知道爸爸已不在人世,爭相向媽媽“告狀”:“弟弟剛纔吃麪灑出來好多。”
看着虎頭虎腦的孩子們,媽媽利友香的嘴角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她含淚向記者講述了丈夫鄧育軍最後忙碌的10小時。
7月25日清晨4時許,海口市瓊山區環衛局清運車隊司機鄧育軍拖着疲憊的身體,像往常一樣早早出門。強颱風“威馬遜”肆虐後,海口城區遍地狼藉,垃圾成山。平時工作就任勞任怨的鄧育軍主動請戰,加入了市環衛局的垃圾清運突擊隊。他頂着高溫酷暑,連續奮戰了6天,尤其在22日、23日,更是每天連續工作13小時。
這一天,同樣奮戰了6天的環衛工利友香難得輪休。她燉了清熱的苦瓜湯、煮了稀飯,送給丈夫。
“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忙到下午3點後纔回家,中午都是吃點餅乾或八寶粥墊肚子。我當時想,他總算能吃上口熱飯了……”說到這,利友香泣不成聲,她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給丈夫送飯,竟成永別。
送完飯回家不久的利友香,就接到噩耗:鄧育軍在焚燒廠作業大廳進行垃圾傾倒作業時,由於車輛意外後仰跌落垃圾池,經搶救無效,不幸殉職。
工友們說,鄧師傅太累了,來不及反應,否則有可能躲過意外。
丈夫走得突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唯有生前一句“捐500元給災區吧,他們太可憐了”。按當地習俗,丈夫未滿“頭七”,妻子不能出門,利友香攥在手裏的錢一直沒能捐出去。直至7月30日,海南省總工會到家中慰問,她纔有機會將這份心意託付工會領導捐給災區。
鄧育軍殉職後的第八天,利友香穿上工服、拿起掃帚,重新回到她熟悉的水果批發市場清掃垃圾。還沒有走出悲痛的她,決定用迴歸崗位告慰丈夫:他們用勤勞雙手共同淨化的城市依舊清潔、美麗。
8月4日,鄧育軍生前所在的清運車組被命名爲“鄧育軍先鋒車組”。在授予儀式上,利友香毅然將社會各界捐給她的愛心款2萬元,捐給了災區。她的舉動,感動了在場的每個人。
2萬元,對於這個一貧如洗又失去了頂樑柱的家庭而言,是一筆鉅款。在兩間不足10平方米的出租屋裏,一家7口人一住就是7年。利友香7歲的長子左眼失明,一對雙胞胎次子今年才5歲,婆婆患有心臟病,長年藥不離口。鄧育軍生前每月工資1700元,利友香每月1400元,除去房租800元,日子過得緊巴巴。鄧育軍經常下了班還幫父親拉水果,擺攤補貼家用。
如今,才27歲的利友香要獨自扛起照顧兩位老人和3個孩子的重任。面對未來,這個瘦弱、質樸的女人神情堅定。
(本報記者黃曉慧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