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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中國之聲《新聞縱橫》報道,十八屆四中全會正在北京召開,研究全面推進依法治國重大問題。中國之聲推出特別策劃《法治中國,我的故事》。繼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的之後,我們來關注全民守法。
北京市南四環的南頂路,最高人民法院第三辦公區,被上訪者們視爲目的地的來訪接待室,就坐落於此。
平頭短髮,黑色西裝,紅色領帶,左胸口佩戴着天平法徽,40歲的法官熊俊勇稍作整理,走進一個名爲“視頻接談室”的小房間。房間裏有專門的遠程視頻系統,可以與全國99%的地方法院進行視頻對話並保存記錄。這一天,他將在這兒工作6個小時。
熊俊勇:渝北區法院嗎?當事人叫什麼名字?……
電腦前的熊俊勇,說話不緊不慢,條理清晰,乾脆利落。像這樣的視頻接談室,這裏有17個。熊俊勇和同事們每天要處理六、七十個上訪案件。
熊俊勇:我在頭一天,就要通過系統查看第二天有多少需要接訪的案件,所有的案件材料,都已經掃描上傳到系統裏邊。
這個月初,熊俊勇接談了湖北鄂州的李海英,她爲在解放戰爭中犧牲的伯父申請烈士待遇,被有關部門駁回,當地法院不肯受理,李海英就到北京上訪。兩年跑了8次,每次都無功而返,因爲她沒攜帶關鍵證據,而且方言太重,說不明白。沒想到視頻接訪,一下解決了她的難題。當地法院不僅要提供視頻設備,還要派法官陪同一起視頻:
熊俊勇:比如說,有些像江西、福建等地的方言比較難懂,即使當事人坐在我對面,我們也很難聽懂他在講什麼。但是有當地法官在,可以起到一個間接翻譯作用。第二個,對案件的事實,三方坐到一起,可以做一個真實的還原,防止兩頭講的情況不真實。
目前,李海英的案件已經進入再審複查程序。當我撥通她的電話時,她連連表示滿意和感激:
李海英:我非常滿意,我去一次,來去要待幾天,每天吃喝都非常節約,去一次要帶兩千多(塊錢)。
記者:就是你每天都特別節約,吃住都很不好的情況下,都要花兩千多?
李海英:對。
在熊俊勇看來,自己給李海英最大的幫助,不是省下多少錢,更是開啓了法律思維。民意需要暢通表達,司法也需要公正公平。
熊俊勇:作爲涉訴信訪這塊,我希望四中全會之後呢,能真正將涉訴信訪納入到法制的軌道上來,依法實施涉訴信訪的權利,使廣大訪民真正感受到公平和正義。這是我們的期待。
中國太需要一批人去爲那些處於困境中的老百姓說話,提供些幫助……
不論是大會發言、培訓講課還是法律研討會,佟麗華幾乎都會反覆提到“處於困境中的老百姓”。講這話的時候,他總是微蹙着眉頭,一雙眼睛在鏡片後面認真地看着你。1999年辦理的一起案子讓這個政法大學科班出身的律師,再也放不下困境中的人。
佟麗華:兩個小女孩被父親遺棄在北京,母親已經去世了,我直到現在還清楚記得我去看這兩個孩子的時候,她們蜷縮在一個牆的角落裏,滿眼是無助和迷茫。
之後,佟麗華創辦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與研究中心,專門做未成年人的權益保護和法律宣傳。2003年,佟麗華開始關注農民工案件,第一個來尋求幫助的農民工叫郭增光。
佟麗華:郭增光帶着60多個農民工外出打工,欠了三萬多塊錢,錢並不多,但是他們跑了各種各樣的機構,一直要不到這筆錢,在最無助的情況下,他們曾經有過這樣的提議,60多人,集體把那個包工頭砍死,然後去政府自首,最後找到我們這裏的時候,我跟郭增光講,我們盡最大努力幫助你,走依法維權的道路。
一句承諾,忙活了三年。
佟麗華: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結果呢,不管怎麼說,拿到了錢……郭增光學到了很多法律知識,後來他自己也成爲宣傳法制的很活躍的一個人。
慕名來尋求免費法律援助的農民工越來越多,對於外地的案件,佟麗華感覺到力不從心:
佟麗華:單純靠我們這點人的力量,顯然無法應對各地發生的那麼多農民工需要法律幫助的案件。
最終在全國律協的支持下,佟麗華在全國推動建立了35家農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
佟麗華: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一方面安撫他們的情緒,要讓他相信法律,另外我們確實也是盡最大努力幫助他們維護權益。他發現有人真心在幫助他以後,就不會採用極端的激化的手段來解決問題啦。
十年多裏,他們幫助超過40萬農民工,討回四個億,很多人的命運因此改變。例如十六歲的女孩小艾,一隻胳膊被機器絞斷,一審二審勝訴,卻拿不到一分錢。
佟麗華:是個小作坊,老闆早跑了,根本沒有財產可供執行。
小艾求助後,律師歷盡艱辛,終於幫她從小作坊的房東企業那裏拿到20萬賠償。
佟麗華:最關鍵的是我們鼓勵這個孩子回去讀書。這個孩子在18歲的時候回去讀初一,24歲高中畢業,現在正在上大學。
結束採訪時,佟麗華告訴記者,作爲十八大代表,他有幸列席四中全會,會爭取發言機會:
佟麗華:我對四中全會最大的期待,就是通過深化依法治國,規範權力運作。我特別贊同十八大提出來的一句話,領導幹部要更擅長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來治國理政,整個社會法律意識的提高,黨委政府的領導幹部,要起模範帶頭作用。
暢通公民表達訴求的渠道,加大法律援助力度,讓每個處在困境中的人感受到法律的力量。中央財經大學法學院教授尹飛認爲,全民守法,就是要全體公民樹立法治的信仰:
尹飛:在遇到問題的時候通過法律的途徑來解決,而不是通過找關係、行政手段甚至是通過各種極端的方式進行維權。每個公民在行使權力的過程中,應當注重社會公共利益、公共道德,同時尊重他人的合法權益。只有通過法律的方式來維護權利,纔是真正的維護自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