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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爲改善課堂“低頭族”狀況,北京農業職業學院推行了“課堂無手機”活動,要求學生課前將手機上交至“手機保管袋”,下課取回。
這是北京市首個進行課堂無手機試驗的例子。在我印象中,這也是少有的對抗手機的案例。爲什麼說對抗手機?因爲手機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某種程度上,手機已經發展成爲我們人體另一個重要器官。想想吧,手機是否和你的手或者眼睛一樣你已經完全離不開?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手機簡直成了萬能的信息終端,任何一個人的手機都可以即時地獲得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人們可以通過手機完成幾乎所有事情,銀行業務、股票、健身、視頻、遊戲、購物、打車,沒有手機你將寸步難行,有了手機你彷彿鳥兒有了翅膀一樣。手機擴展了身體的潛能。人們一旦丟失了手機,就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一樣,如同切掉了一個器官,他就變得殘缺不全,他的能力一下子就被削弱了。
看上去,手機是人能夠控制的。它的信號發射塔是人建造的,它的硬件軟件是人發明的,人還發明瞭網絡、微博、微信和各種手機APP,然而,當人自以爲能夠完全控制手機的時候,卻部分地被手機控制了。的確,手機讓人的能力大大拓展,人們可以隨時與另外的人聯繫,但反過來,也隨時可能被其他手機所侵擾。在社交平臺上,人們可以任意獲得信息,但反過來,海量的信息又吞沒了人們。手機還抑制了人體的某些肉體官能,它抑制了行動能力――人們儘可能減少身體運動;抑制了書寫能力――人們越來越藉助機器通話;抑制了記憶能力――人們越來越依賴手機儲存信息。手機在多大程度上解放了人,也在多大程度上抑制了人。正如當娜·哈拉維所言:“我們的機器令人不安地生氣勃勃,而我們自己則令人恐懼地萎靡遲鈍。”
不誇張地說,今天的我們生活在被手機控制的世界。你完全無法預料有哪個騷擾電話或信息會驚動開會中的你、睡覺中的你、談話中的你。手機還成爲某些人工作的主要載體,手機發號命令,對於某些行業來說,深夜接到的電話是如此令人厭煩。手機看上去讓我們的社交更加方便,但在真實的社交場合,又常常看到一桌人各自玩各自的手機,互相沒有交流,這種情況同樣出現在家庭、朋友聚會的場合。手機還成爲犯罪者的重要作案工具,多少罪惡從手機的聯繫開始。
那麼,我們可以只享受手機的好處,不承受手機的壞處嗎?我覺得很難。我有一個作家朋友曾經拒絕使用手機,他與外界的聯繫主要靠郵件,他一度堅持了兩三年,直到去年,他也決定放棄這種嘗試,因爲在他看來,手機已經成爲生活的一部分,作爲作家,要觀察生活實在少不了手機。
然而,我們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抗手機的壞處。譬如北京這所學校推行的“課堂無手機”活動,多少大學生把本來應該在課堂上聽課的寶貴時間花在玩遊戲、微信、微博上,課堂本來就是聽課學習的地方,上課交手機,理所應當。此外,一些重要活動、會議,完全也可以上交手機。從個人層面來說,也可以做一些對抗手機的事情,比如,每天睡覺前關手機,或者縮短在社交工具上所花的時間。
朱迅垚
(來源:南方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