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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鎮古城社區年終考覈
轉渠口鎮漳縣村舉行拔河比賽
年末的酒泉,夜間氣溫能達到零下20多攝氏度。覆着白雪的戈壁灘上,寒風蕭瑟。
千年間,中國的商人從這裏西出陽關,用雙腳在沙漠裏踩出了“絲綢之路”,巧手的工匠不間斷地鑿出莫高窟;千年後,着力打造絲路節點、文化旅遊的酒泉,又悄然來了一批“特殊”的掛職幹部——中國社會科學院的青年學者。
到了基層才明白國情
敦煌是甘肅酒泉下轄的縣級市。冬天,從北京到這裏,要先乘飛機到蘭州,再搭火車向西北1200公里。
2014年12月初,有20名中國社科院的學者到酒泉掛職。除掛職團團長1人、副團長2人外,其餘17人均爲“80後”青年學者,全都分佈在酒泉市肅州區和敦煌市的鄉鎮。
“我們非常歡迎這批掛職幹部。別的不說,博士的思路、視野,就能給基層帶來很大啓發。”說話的是敦煌市沙州鎮的李向忠書記。12月19日這一天,他正要安排來掛職的副鎮長陳思下社區。
“你覺着居委會的班子咋樣麼?現在工作中有撒(啥)困難?”一名中年婦女用西北方言問道。
“最大的問題就是基礎設施差,流動人口多,執法難度大。”她對面的男人頭髮花白,鼻音更重。
問話的是沙州鎮副書記馬豔玲。這是社區的年終考覈。
在社科院,陳思研究的是文學。在這裏,他則需要把自己完全轉化成掛職幹部的角色,過問環境、衛生、居民文化、低保等問題。“到了這兒才明白,基層工作有多繁瑣複雜。能把話說到他們心裏去,把實事兒辦好,纔是真本事。”陳思對記者說。
親歷選舉長了見識
爲什麼要讓剛工作不久的青年學者來掛職?
在酒泉市掛任市委副書記的掛職團總團長張翼告訴記者,這一舉措,主要是爲了解決“三門學者”的問題。
所謂“三門”,就是指從家門到校門、再到單位門,“以這樣的人生路線成長起來的學者,很多時候做研究依靠‘聽人說、看文件、讀報紙’,很難了解實際情況。”張翼說。
在月牙泉鎮掛職的汪建華,之前學的是社會學。雖然也曾有過調研經歷,但掛職沒幾天,他就發現了很多新的問題。
“拿農村養老保險來說,有關於失地農民的,也有關於老年人的。現在人口流動性強,有的農民後來成了複員軍人,有的進城務工,因此養老保險怎麼交、怎麼認定、怎麼發放,非常複雜。平時覺得鐵板一塊的學術理論,到了基層發現千頭萬緒。”汪建華說。
而在肅州鎮掛職的王超,則對前幾天參加的一場選舉印象深刻。
西部地廣人稀,一個行政村下面,可能還分爲很多組。他參加的就是“村組長改選”。先把村民集中起來,村民可以任意提名候選人,再根據章程進行投票、唱票等。作爲監督員的王超說,這是“第一次親歷最基層的民主選舉”,“非常規範”。
爲了鍛鍊不能怕艱苦
在酒泉,這些掛職的年輕學者大多在鄉鎮政府有一間辦公室。辦公、起居、洗衣、晾曬,都在這裏。吃飯,則在鄉鎮政府的食堂。酒泉缺水,有時洗澡會成困難。
“來這裏就是爲了鍛鍊和學習。”掛職團副團長、掛任敦煌市副市長的張鼐說。近一個月過去,他們已經基本適應,方言也開始能聽懂了,而這些幹部融入基層的速度同樣很快。
12月20日,敦煌轉渠口鎮漳縣村。只聽一聲哨響,兩撥農閒的漢子使出全力,都希望從對方的手中將繩子拽過來。周圍喊“加油”喊得最起勁的,是臉被凍得通紅的老人和孩子。拔河分出了勝負,累到脫力的漢子癱坐在地上,輸了的一方還被相熟的村民打趣。
鎮上的掛職副書記孫嬙一邊笑,一邊去拿準備好的“村民民生手冊”——她參與組織的這場運動會,是鎮上“冬季集中教育”的一個環節。他們要利用這個時間,給村民講講國家的大政方針,並提供一些關於計生、防艾、防火、辦事等的實用知識。
到的時間雖不長,她已和一位副鎮長包了個村,還跟兩家貧困戶結成了幫扶聯繫的“對子”。這兩天她還要下村,調查棉花種植面積。
而在郭家堡鄉掛職的魏巍,最近正在忙着聯繫一些棗類深加工企業——在他們鄉,有大面積種植的高質量紅棗,但受限於物流不便,附加值一直上不去;記者此行沒有見到的朱承亮,則是回到了北京,爲莫高鎮聯繫一個項目的設計方案。
真心實意想幹事
“近年來,中國社會科學院與甘肅省不斷推進合作交流,但把人才交流作爲深化院省合作的重要載體,這還是第一次。”張鼐介紹說。
掛職的時間雖不長,但當地人的熱情和包容已經讓這些青年學者感到“很溫暖”。汪建華講了個讓他感動的細節。鎮上的食堂週末不開火,但師傅總會提前給他預留好伙食。“有次我不想吃飯,師傅還專門跑來,問我是不是病了。”他笑着說。
這種掛職體驗,事實上也是中國政治中非常看重的“基層邏輯”。在這種交流中,中央國家機關幹部可以接地氣,地方幹部也可以學到經驗、拓展視野。其目標,都是爲了解情況、取長補短。
“現在體會到,人的工作是最難做的工作。要把酒泉市委市政府‘做精農業、做強工業、做大三產、做美城市、做實民生’的政策轉換爲具體實踐,就得耐心細緻地給羣衆做工作。基層幹部非常辛苦,經常到了深夜,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孫嬙說。
張鼐表示,現在正逢酒泉搶抓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重大機遇、全力推進國際文化旅遊名城建設的好時機,希望青年學者能從掛職經歷中得到鍛鍊和提高,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爲這座魅力古城作出力所能及的貢獻。
“酒泉市是一個非常包容的城市,市各級黨委、政府都會大力支持掛職幹部的工作。希望他們能夠在瞭解國情的基礎上,爲中國社會科學院智庫的建設,做出應有的貢獻。”酒泉市委書記馬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