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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廣元市青川縣森林公安抓獲一個非法狩獵、收購野生動物及制品的犯罪團伙,收繳槍支13支,子彈3000餘發,查獲獼猴頭、斑羚角等野生動物制品23件。在13名涉案人員中,主要犯罪嫌疑人李成章曾是身家上千萬的礦老板,而買家何建凌更是綿陽市資產上億的地產商。
黑熊遭偷獵者剝皮賣肉
『今天出去耍不?』10月17日早上,李成章給白孝凡等4個好友發了短信。他們的『耍』,是去青川縣青溪鎮偷獵。李成章開著三菱越野車到了青溪鎮落衣溝村寺溝,後備廂裡藏有一支單管獵槍。上午11點多,5個人聚齊開始分頭行動,各守一個獵物必經岔口,憑經驗尋找獵物。
事後,據白孝凡交代,下午5點他看到山崖邊上有頭黑熊,就開了一槍,黑熊吃痛從山上滾下來,摔死了。李成章一行人找到黑熊,將它剝皮掛在了樹上。第二天早上6點多,李成章等人摸黑上了山,把黑熊分成5塊一路拖下山,送往綿陽買主處。
11月5日下午4點,青川縣森林公安在經過半個多月的調查、蹲守後,在落衣溝村抓獲4名偷獵者。在這4名偷獵者的手機裡,辦案民警有了發現。『他們(偷獵者)有自己的圈子,在圈子裡互相傳消息。我們從中發現了李成章參與的那起偷獵黑熊案。』青川縣森林公安局案偵大隊大隊長韓未說,此次『11·5』偷獵案共抓獲13名涉案人員(其中11名偷獵者、2名買家),收繳槍支13支,子彈3000餘發,查獲獼猴頭、斑羚角等野生動物制品23件。
目前,8名犯罪嫌疑人因涉嫌非法獵捕、殺害、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制品罪,被青川縣森林公安局依法逮捕,另有5人取保候審。
農民為改善生活也獵殺
這起案件中,非法狩獵的參與者都是家境殷實的『土豪』。
『狩獵者可能是出於好奇、追求刺激和新鮮感,或者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四川一位野生動物保護人士謝先生說,早在1984年,第一個國際狩獵場——桃山野生動物狩獵場建成後,新疆、青海、甘肅、陝西、四川、內蒙古等省(區)也陸續建立了十餘個國際狩獵場。但相比之下,國內的固定狩獵場多是人工投放,不能滿足『土豪們』的狩獵需要。
18日,四川省林業廳野保處相關負責人稱:『綿陽市北川縣有一個固定狩獵場,是經過審批的,』『北川縣這個狩獵場的動物均為人工飼養,以野豬、野兔等為主。』對於野外狩獵,在《野生動物保護法》中明文規定:因科學研究、馴養繁殖、展覽或者其他特殊情況,需要捕捉、捕撈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的,必須向國務院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申請特許獵捕證;獵捕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的,必須向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申請特許獵捕證。『未取得許可的狩獵都是非法的,』該負責人認為,固定狩獵場解決了一部分人的狩獵需求,具有重要意義,可以有效地保護野外的動物不受傷害。
除了這些看似高端大氣的『城市獵人』外,青溪當地還有另外一群偷獵者——當地農民。
就在『11·5』案破獲不到一個月內,青川縣森林公安又破獲了『11·27』偷獵案。被偷獵的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林麝和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扭角羚。據民警介紹,該案中,被偷獵動物還沒來得及售出。涉案者交代,偷獵的主要動機是當食用肉類出售,改善生活。『野豬肉的出售價格只有10元/斤,其他動物也高不到哪兒去。最貴重的麝香他也沒准備賣,自己拿了個瓶子裝起來。』
野味或致病謹慎『食療』
近年來,偷獵行為屢禁不絕,除了追求刺激以外,也有很多人偷獵和非法購買保護動物,是為了『嘗鮮』或者迷信野生動物傳說中的各類『療效』。
對此,成都市第一人民醫院中西醫結合副主任醫師陳雲鳳說,野生動物沒有經過檢疫,可能帶有傳染性疾病:『如果貿然食用,有可能致病,也可能存在寄生蟲隱患。』而對於有些人迷信的野生動物的『食療』效果,陳雲鳳稱,有些動物的某些部位和器官確實可以入藥,但中醫藥有專門的炮制手法,如果是簡單的自行處理,並不能達到所謂的『療效』:『不僅如此,胡亂食用、泡酒還可能讓人生病,建議如果真有需要,還是通過正規渠道購買。』(文中犯罪嫌疑人均為化名)
-獵熊者
從事打獵已有10年以上
記者在青川縣看守所見到了犯罪嫌疑人李成章。今年47歲的他面容憔悴,頭上長滿了白發。『這幾個月我腦殼都焦白了。』李成章感慨道。
李成章是南充人,20多年前到青川。入獄前,他曾在青溪鎮上一個礦場工作。他自稱是『幫人看礦的』,但據民警介紹,他自己本身也承包礦場做生意。雖然李成章自稱年收入十多萬元,但是閑談中他無意中說:『這幾年運氣不好,前前後後虧了1000多萬出去了。』
在李成章的礦場背後,就是一座林產豐富的山。閑來無事時,他常常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上山『轉悠轉悠,「耍」一下』。當記者問他有多少年打獵經驗時,他推說自己『不記得了』。但是當提起打獵最合適的季節、方式時,這個中年人一下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都是冬天上山,夏天太熱了。冬天也要挑天氣好的時候,要看得清楚。』
據民警介紹,親手獵殺黑熊的白孝凡,是青溪當地的農戶,因為打獵的共同愛好,與李成章相識。而在偷獵黑熊的5人中,李成章是『經驗最豐富』的一個,從事打獵活動已經有10年以上。
>>對話
『沒想靠這個賺錢』
記者:打獵多少年了?為什麼喜歡打獵呢?
李成章:具體好多年記不清了,十多年吧。平時閑著沒事做,就和朋友上山打點雞啊鳥啊,圖個好耍。礦山背後就是山林子,又方便。
記者:打過的最大的動物是什麼?
李成章:這次的熊就是最大的了。以前也沒賣過錢,都是自己弄來吃了。這次是太多了,也沒想到拿這個賺錢,有朋友想要,順手轉了而已。
記者:知道黑熊是保護動物麼?
李成章:曉得。哎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你看我頭發,剛進來的時候只有點點白,現在已經白了大半了。早曉得這麼嚴重,我去打那個黑熊乾啥子嘛。
-買熊人·房產商
曾非洲打獵已將熊肉吃掉
2014年10月17日晚,李成章等人通過『熟人的熟人』,聯系上了綿陽的黑熊買主何建凌(化名)。何建凌今年35歲,在綿陽從事房地產生意,據民警調查,經濟實力雄厚,『家財過億』。
10月17日晚,打到黑熊的李成章等人聯系上何建凌,雙方一拍即合,以2.6萬的價格成交,約定第二天交貨。18日下午6點左右,雙方在高速路綿陽收費站完成了交易。『我們調查中發現,何建凌生平有兩大愛好:爬山和打獵。』辦案民警說,何建凌為了打獵還曾專程遠赴非洲,『據我們調查,買到的黑熊應該是被煮來吃了。』
2015年1月17日下午,記者嘗試聯系何建凌,對方拒絕了采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