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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爲“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政治家之一”的李光耀曾動情地說過:“新加坡是我的親骨肉,如果有人做出了什麼對新加坡不利的事情,我在棺材裏看到都會跳出來。”現在,是該爲這位“新加坡國父”蓋棺的時候了。
作爲獨立後的新加坡首任總理,李光耀從1959年開始治理這個東南亞島國長達30年。在他的領導下,新加坡從日薄西山的大英帝國治下的一小塊貧窮落後的殖民地,發展成爲世界上最成功的經濟體之一。
正是因爲這樣的神奇故事,李光耀贏得了世人的崇拜。不僅自鄧小平以來的歷任中國領導人都視他爲益友,就連西方發達國家的政治家中亦不乏他的忠實粉絲。
但李光耀也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一方面,李光耀是一個正派、睿智、適應能力強且與時俱進的人。他在2013年出版的《李光耀論中國與世界》一書中寫道:“我們要想給後世留下積極的影響……如果當權者把人民賦予的權力視爲個人特權,他們必然會中飽私囊、提拔家人、偏袒朋友,這樣就侵蝕了現代國家的基本結構,就像支撐一座房屋的大梁遭到了白蟻的侵蝕一樣。”這使得他對法治深信不疑。另一方面,他從來不會把西方的民主制度放在眼裏。這讓新加坡的治國效率和廉潔執政備受讚譽的同時,也遭到西方國家的指責。
作爲一個從小被當作“小英國人”培養的華人精英,李光耀倡導“亞洲價值觀”,以抵禦那些他認爲腐朽、墮落的西方生活方式。他被外界視爲能夠代表亞洲的一位重要發言人,他自己也很樂意充當這個角色。
毫無疑問,李光耀作爲現代新加坡的締造者和帶領這個島國實現經濟騰飛的領導者而名垂史冊。但隨着他的離世,籠罩在新加坡人和世界上許多人心頭的一個問題是:在沒有了李光耀之後,他所創造的“新加坡模式”將會迎來怎樣的命運?
對於任何一種“模式”而言,鑑於它們的創立者一般都有一種特殊的“克里斯瑪”型人格魅力,所以只有等到創立者不在以後,我們才能看得清楚它究竟是否成功。許多人並不樂觀,他們認爲,如果真有什麼“新加坡模式”的話,那只是因爲有一個叫作李光耀的人。新加坡的成功,幾乎源於李光耀個人身上英國紳士與中國士大夫相結合的人格,這使得他既有一種爲了公共事務獻身的崇高理想,又具備時刻保持着剋制的自律精神。
在李光耀逝世之際,新加坡這個由其一手打造了經濟和政治模式的城市國家走到了十字路口。如今的新加坡正面臨着艱難局面:勞動力人口日益減少,越來越依賴外國移民。幾年前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時,李光耀引用了“蓋棺定論”這個成語來拒絕對自己做出評論:“等到棺材蓋蓋下時,再判斷,再去做評估。在雙眼閉上之前,我說不定還會做些荒唐事。”
現在終於到了蓋棺的時候,但定論的時刻依然尚未到來。
(來源: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