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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九·一八事變以後,中國民族工商業在外國資本、官僚資本的壓迫和封建經濟的束縛下,處境十分艱難。天津近代紡織業也因受到日本資本的壓迫而一蹶不振。現在的天津第六棉紡廠,也就是原北洋紗廠也在困境中掙扎。對於這段歷史,記者劉鑫專訪了北洋紗廠原職工段翠峯老人,聽他講述當年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來聽報道。

99歲高齡的段翠峯和他的兒子段蒙生,原北洋紗廠,後棉紡六廠職工
今年99歲的段翠峯是北洋紗廠,後天津第六棉紡廠的一名機械工程師。生於河北省高陽蠡縣的他兒時就目睹了村民的高蠡暴動和日本人的殘忍暴行。
【錄音:在我們老家就有日本的崗樓,日本人摩托車在轉悠。一說鬼子來了,老百姓就跑。殺人,抓住你就殺。當時村裏有個小學,學生都在學校住,學校裏有的老師就是共產黨。】
長大後,段翠峯走出老家來到北洋工藝學堂進行了短暫的機械學習。後來便和當時那個年代的衆多青年一樣,進入工廠隨師傅學習技術,之後便順理成章的進入到當時的北洋紗廠。
【錄音:我去的時候叫北洋。(您當時主要做什麼?)實習生,看紡紗機器怎麼回事。自己學習學習。(當時紗廠是個什麼狀況您還有印象嗎?)當時最多兩班或是三班。(那時經濟情況怎麼樣?)我在這個紗廠裏面還是不錯的,它是個私營的,我們那時在裏頭每個月18塊錢,管吃。過年的時候給的多,過年時一個人給多少個月的。效益還是可以的。那時日本還沒過來。】
段老所說的那段時間正是天津民族工業最爲昌盛的一段時期。據史料記載,1918年到1922年,裕元、北洋等6家紗廠相繼建成,共有紗錠23萬6072枚,布機760臺。由於天津是華北地區最大的棉花集散地,加上民族工業的繁榮發展。當時,天津已成爲我國北方近代棉紡織業的中心。
然而,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東北三省淪陷。天津紡織產品在東北市場的銷路猛降。棉紗的銷售額從1931年的2300萬元到1934年降爲500萬元;棉布則從1200萬元降爲700萬元。天津6個紗廠由於經營不善,市場蕭條,先後被官僚資本和日資所兼併。恆源和北洋兩廠分別於1925年和1936年爲官僚資本的誠孚信託公司所接管。段翠峯說:
【錄音:日本來了以後,他在公司裏有個顧問。你要出去他給你開證明。(這日本顧問是做什麼的?)他派的特使,監視你。(當時廠子主權還是在私營公司裏嗎?)不,在資方。兒子:名義上在資本家,實際上是在日本人手裏。】
1940年,北洋紗廠在日本重重重拳打擊下艱難維繫。據段老回憶當年工廠便解僱工人768人,佔總僱工人數的76.8%,這相當於1000人的工廠有將近80%的工人被迫離開。雖然紡織工業的經濟在逐步下滑,工廠也處於半停工狀態,但工人們愛國的心卻沒有停歇。段翠峯迴憶道:
【錄音:棉紗他們都弄走。(兒子:他們就需要棉紗,他們可以做布。)(大家有沒有一種抗日的情緒在?)有,後來我們有同事有去湖南幹革命的。東西都收拾完了,最後沒去成,去了青島。那邊有個紡紗廠,我們也去了,在那兒待了一陣子。(您當時有見證您的同事千方百計把工程拖慢,不給日本人幹嗎?)那就是那些做地下工作的了。他叫你生產,不生產都不行。他要。反正就是對付他。】
當時的段翠峯只是一名普通的技術工人,雖然憑一己之力改變不了什麼,但他會在其中儘自己一份力。
【錄音:(當時日本人來的時候?您和您的同事心裏什麼感覺?)不怎麼好,後來我老家來兩個親戚,沒在北洋而在恆源,廠子裏面管人事的就說你們兩個人趕緊走,你不走他就說你是共產黨。後來告訴以後,我給他們兩錢,兩人自己到北京去。你說他是地下也可以,說他什麼也可以。原來我上的是河北工學院,上學時也有學生參加。(兒子:有時候老家來人了,老家是解放區,上這邊來搞點兒什麼情報。在恆源那邊站住腳。告訴他是老鄉要走,結果他就給人點兒錢。)】
如今,老人已經接近百歲高齡了,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了,但對於抗戰的情愫猶在。老人的兒子段蒙生雖然生於抗戰後,但時常聽老父親講起當年那段往事,從事語文教師的他表示也會將這段歷史繼續講給自己的孩子,繼續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