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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東海艦隊某雷達旅二級軍士長呂敬一,很多人會想到小草。
東海某海島上,狂風肆虐,隨處可見的,是撲下身子的小草,生生不息。駐紮在此的雷達站官兵像小草一樣用深根抓牢土地,始終堅守在海島上。呂敬一,就是一名在這個海島上堅守了20年的老兵。
蒲草韌無私
草,貼地而生。
20年前,18歲的呂敬一個頭剛到1米6,從東北老家穿越大半個中國來到東海前哨,參軍入伍成了一個雷達兵。
沒見過大海,第一次坐船,呂敬一趴在船上一動不動,大半航程他在暈船中度過,吐的人渾身發軟。等船靠碼頭,來接兵的排長指着山頭對他說,那就是連隊。他望着山上孤零零的營房,心酸和失望涌滿心頭。
海島生活枯燥乏味,缺水少菜。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
更困難的是水土不服。進島沒多久,呂敬一全身起了大片的溼疹,又癢又疼。這邊溼疹還沒好,那邊又感覺胸悶,經醫生診斷竟是單一環境造成的癔症。
最艱難的時刻他也曾有過倒計時算退伍回家日子的想法,但在部隊集體向上的大環境中,他咬緊牙關,一一克服過來。
雷達專業訓練相對枯燥。爲了追趕訓練進度,呂敬一每天練口齒、測報十幾個小時,呂敬一經常練到喉嚨出血、化膿。
有戰友曾幫他算了一筆賬,按照他的工作強度,每天早起1小時,晚睡1小時,一年至少多工作730個小時。
時間可以換來空間。呂敬一最早獨立擔負戰備值班任務,比同年兵足足提前一半時間;年底被評爲優秀士兵,創造了全旅的最快紀錄;參加全旅雷達專業技能比武,筆試和實際操作都是第一,只有兩年兵齡的他創造了兵齡最短拿第一的紀錄。20年來,他參加各類比武競賽40多次獲得第一名,是名副其實的“獲獎專業戶”,也是所在部隊雷達操縱的權威。
作爲一名雷達兵的成就感,是他堅守在這裏的最大原因。
屏幕並不大,鍵盤也很小,但是不大的屏幕,在他眼裏是一望無際的東海,是不容侵犯的領土主權,是雷達兵的榮耀。
一個班次,3個小時,呂敬一上報200多批情況。日積月累,近20年的資料本疊起來差不多兩米厚了。
在這個遠離大陸的小島上,20年如一日戰備值守,他和島上的小草一樣,深扎着根,堅韌守護着這片土地。
疾風識勁草
島上每年臺風都會登陸,風力最大時超過17級。
2005年,颱風在海島正面登陸,雷達被吹得晃晃蕩蕩眼看要移位。當時指導員陳濤看着情況不太好,沒有猶豫,點名呂敬一和另外一個兵去固定。他們把繩子紮在腰上,連在一起。雨打在臉上跟針扎的一樣,眼睛都睜不開,擦一把看一眼,走一步路,摸着上了陣地……
這麼多年,他跟雷達早已培養出了戰友般的感情。
高山海島上架設的雷達,是防範敵人的第一道防線。小小的屏幕上幾百個目標點位,有民航飛機、有鳥類、有氣球,也有混跡其中的他國偵察機,雷達兵的工作就是在這幾百個點位當中分辨出哪些是異常目標。
測報,指的是雷達操作員發現空情之後,第一時間報出目標的方位和距離,口齒清楚與否、語速利索與否、速度迅速與否,直接影響到上級機關對目標性質的判定,進而決定是否要展開進一步行動。
對自己不滿意,呂敬一早上4點就起牀開始一天的訓練,練到嗓子發炎化膿,練到超過自己的隊友,練到一個禮拜能背熟700個毫無規律的數字代碼,練到但凡業務比武他都拿第一。
不過,比武拿的第一再多,只有在實戰中才能試金。
一次,呂敬一和戰友值夜班。凌晨1點多,他發現屏幕上出現一個異乎尋常的小亮點。戰友說是民航,不用在意,但是呂敬一感覺不對頭。
“雷達顯示的範圍內,民航飛機達不到這個高度!並且回波偏寬,不會是民航飛機!”呂敬一直接判斷出,這應該是某國的某型高空偵察機。
他立即向上級機關進行報告。後經查證,確實是某國高空偵察機,高度18000米,被呂敬一逮了個正着!
這就是呂敬一的真功夫。20年,他累計上報空中情況30多萬批,無一錯漏;參與重大演習演練空情保障100多次;成功處置異常空情近30次,被戰友們稱爲東海“千里眼”。
他和島上的小草一樣,風和雨順時,張開懷抱接受滋養;暴風驟雨中,挺直腰桿砥礪品性。
根草不成春
一茬茬的兵,像一茬茬的草,支撐起小島流動的綠色。
島上的每一茬新兵都是呂敬一帶出來的。上級機關也納悶,似乎他去哪兒,哪兒的兵都會變個樣。
今年,他所在的分隊參加全旅業務比武,大家還是按原先的計劃按部就班的訓練。
呂敬一也不說話,每天早晨5點提前起牀,拿着理論本,開始訓練。
同屋的人睡不着了:班長次次比武都是第一,還訓練得這麼認真。
一開始,只是一個屋的戰友被他帶動得一起起牀,沒過幾天整個分隊都一起起牀,早早開始訓練。
結果他們拿到了全旅第一。
以身作則的影響,呂敬一比誰都清楚。當帶兵人,尤其如此。
指導員張洪華說,呂敬一分隊的兵往人堆裏一放,一眼就能認出來;曾是呂敬一站長的旅參謀長開玩笑似的這樣評價他:如果一個連隊有3個呂敬一,那這個連隊就可以不用配連長和指導員了。
入伍20年來,呂敬一先後榮立三等功4次,獲得全軍優秀士官人才一等獎,並於2014年6月被表彰爲全國“衛國戍邊英模”。他所帶的分隊成績更是一直名列前茅,先後3次榮立集體三等功,30餘人在各種比賽中奪魁,30餘人入黨,10餘人立功,近10人提幹考學。
他們和島上的小草一樣,根根相連,一起沐浴陽光雨露,一起笑傲海浪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