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壽光]:
感謝吳司長的鼓勵,我們會繼續努力。由東亞三國學者共同編寫教科書,也受到了社科院的支持,今天出席我們會議的國際合作局副局長李薇也到場了,請她發言,謝謝大家。
[李薇]:
非常高興今天能出席這樣的首發式,首先代表中國社會科學院對編寫這本書的東亞三國的學者表示衷心的感謝。我談一下自己的感想。
第一次接觸到這本書,第一次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非常高興,給我的感覺就是三國學者在沒有任何資助的情況下,以高度的歷史責任感自發合作,這件事情是非常令人感動的。當我們國際合作局知道這種情況的時候,書的出版已經接近尾聲了。我們盡國際和作局力所能及的一點力量,希望能夠爲他們做出貢獻,這是第一點感想。
[李薇]:
第二點,剛纔步平所長講到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嘗試,創造了模式,三國學者能夠坐在一起共同編纂近代史,對三國的學者、對三國的人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剛纔步平所長也講了,在歷史研究當中有很多的觀點是不一致的。在任何個案研究當中有分歧,但我們應該承認事實,用事實來說話,這本書所體現的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講事實。我想以後會以這種嘗試爲一個基礎,還會更多的、更長時間的合作,我們也會盡一定的力量幫助學者們做這方面的工作。
最後,我談一談自己的一些思考。在歷史研究當中,我想社科院的學者給我的感覺就是,我們並不是以譴責爲目的,我們在歷史教育當中從來沒有以譴責什麼人爲目的,都是以能夠承認歷史事實、能夠以史爲鑑、以便達到和平的目的。但我覺得在公佈歷史事實方面我們自己還做得不夠,比如說我們有很多歷史事實,只是在歷史學家的手裏掌握,但我們並沒有通過媒體,通過我們的教育,讓更多的人知道事實。比如說東北遺留了很多遺棄的化學武器,但有些化學武器是用防鏽的鈾,埋得很深,這不是遺棄,是保存。有時候我們還是應該以更多的事實來講話,用事實來教育我們的子孫後代,也教育那些曾經做過這些事情,而不做這樣教育的一些人們。
我想今後,中、日、韓三國學者在這方面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我們媒體在宣傳事實方面也要加大力度,而不是用一些激烈的語言做譴責,是要用事實說話。在事實基礎上,可能更能在歷史教育問題上統一我們的看法。
[李薇]:
中國社會科學院有很多的學者,他們很關心近代史上發生在東亞地區的一些歷史事件,分析一些歷史事件的發生,他們很多建議也值得我們今後在歷史研究當中參考。比如從思想史的角度去研究,一個國家或者特定政府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爲?從思想史的角度有什麼樣的基礎?這樣的分析是非常有意義的。這種分析教育我們自己,讓我們自己能夠更清楚地認識對象,也讓教育國也認識歷史。
還有一些學者也做了非常好的探討,他們超越了史學研究的固定傳統範圍,而是有跨學科的研究,從文化的角度,甚至從國際關係的角度去研究,從而有利於我們瞭解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歷史事件發生,爲什麼戰後形成了這樣一種格局,當時是什麼樣的因素起了那麼重要的作用,以至於這種格局影響到今天的和平,這些問題都是非常值得深刻思考的。我們社科院有很多學者都在探討這方面的問題,也打算着手從更新的角度、更深的層次去研究這方面的問題,我想國際合作局也會盡這方面的努力來完成謀求和平和真正認識歷史的使命。
謝謝大家!
[謝壽光]:
謝謝李薇局長的講話。今天的發佈會,韓國方面的學者、日本方面的學者都引起了高度的重視和關注,下面有請韓方編纂者代表尹輝鋒講話。
[尹輝鋒]:
大家好,我是代表韓國來參加這次出版首發式的。今年5月25日,在韓國從容地進行了中、日、韓共同編撰的《東亞三國的近現代史》紀念出版會,韓國政府和機關以及各媒體以及有關學者參加了這次座談會;5月27日在日本也舉行了這本書的發行儀式。今天《東亞三國的近現代史》出版紀念會順利舉行,我在此致致以衷心的祝賀!
各位女士、先生們,我記得19世紀和20世紀因侵略而變得非常不平靜,在東亞日本殖民主義下,戰爭與分裂以及相互對立從來沒有停止過。在21世紀的今天,東亞,特別是中國、韓國、日本三國人民應當從過去的戰爭和矛盾、對立當中擺脫出來,相互協作,開創美好的未來。
[尹輝鋒]:
爲此需要對過去的不友好的關係進行整理,面向未來合作的關係。爲了達到這一目的,日本應當從解鈴還需繫鈴人的角度出發進行深刻反省,希望對在侵略戰爭中受害的人民給予賠償。同時中國和韓國兩國人民也要從受害歷史中走出來,本着寬容的姿態與對方相處和交流,增進相互理解。但日本社會最近反而出現遺憾的事,將過去的殖民地侵略戰爭美化,日本總理參拜靖國神社,從而使問題更加嚴重。
中、日、韓三國人民應該攜起手來,共同建設和平與發展的共同體。今天出版這本書,就是過去四年間中、日、韓學者共同攜起手來編纂的歷史教科書,這也是讓青少年瞭解戰爭的情況。今天借這次機會向日本領導人發出強烈呼籲,對各國的批判,日本首先要和在亞洲三個鄰國的友好關係中解決問題,同時也向中、日、韓三國政府有關人士、媒體和全世界的市民們發出呼籲:保護各國青少年成爲東亞和平的守護者,大家也要給予支持和關心。最後我謹代表韓國曆史委員會向三國編纂過程中同苦同樂的同仁致以真誠的謝意!
[謝壽光]:
感謝尹輝鋒的發言,他代表了韓國學者的心聲。下面有請《東亞三國的近現代史》日文版出版社的代表梅田正己先生髮言。
[梅田正己]:
我叫梅田,是從日本來的。我手裏舉的這本書是在日本出版的。長期處於侵略與被侵略、加害於被害關係中的東亞三國學者匯聚一堂,共同編寫了歷史教科書教材,從漫長的歷史來看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作爲一個出版業界的人士,能夠參與到這種有歷史意義的事情中,並出席今天的記者招待會,我表示感謝,同時也感到萬分的榮幸。
日語版從6月份發行,到現在正好一個星期。像這種社會科學類的書籍一般發行量從兩千冊開始,但這次出版的這本書,是一個具有特殊歷史意義的書,所以數量比原來增加了兩倍,發行冊是二萬冊。我們最初認爲,作爲一個出版社來講,如果能出版發行二萬冊的話就是很成功的。但出乎意料的是,當我們向社會發行的時候,從各個書店訂書的電話絡繹不絕,我們的公司非常繁忙,就像一個地方着了火似的特別的忙碌。我們剛剛決定在增加第二版、第三版,現在增加印刷了一萬五千冊。許多日本讀者看完這本書以後給我們來信說,你們真是出版了一本很好的書,這是一部盼望已久的書。有些讀者的來信,剛纔步所長也向大家做了一個介紹,看到這麼多的來信,我想中、日、韓三國學者三年來的辛苦到今天總算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梅田正己]:
最後我想講一下對歷史認識的問題,我談一下個人的觀點。在日本有一種認識,這種認識是非常頑固的,他們認爲根本沒有共同的歷史認識。特別是這次我們出版這本書以後,有些人還強烈堅持這種論調,他們批判這本書。我想歷史認識裏面包含兩種認識:第一層認識是關於對歷史事實的認識;第二層認識就是對歷史事實如何解釋或者如何評價。像這樣的問題,當然各自的立場不同,肯定會有不同的理解,在編纂這本書的過程中,三國學者也曾經有過多次激烈的爭論。但是我認爲共同擁有客觀的歷史史實的認識是可能的,我們這次出版這本書的重點就在這裏。如果我們對歷史的事實有共同的認識,我們就可以進行友好的對話,進而產生相互瞭解的未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爲我們今天出版這本書,從而也邁出歷史性的一步,我希望更多的中國人來讀這本書,也希望這本書的出版將來會成爲開創東亞嶄新未來的基礎。謝謝。
[謝壽光]:
感謝梅田先生非常有見地的講話,也希望提供日本版在日本受到歡迎以及右翼人士批評的情況。我認爲三國能否形成歷史的共識,這本教科書的共同編纂是最有說服力的。下面有請國防大學的何理教授講話,大家歡迎。
[何理]:
我很高興能參加這次會議,我也祝賀很有價值的歷史書籍的出版,我相信廣大的中國讀者,特別是當前關心中日關係是否和平發展的讀者以更加興奮的心情讀這本書,我相信這本書在中國出版會產生很重要的影響。我想這本書的出版是非常好的,中、日、韓三國學者和中、日、韓三國人民在歷史認識問題是可以達成共識的,不像日本右翼那樣。爲什麼中、日、韓三國學者能形成共同的認識呢?我認爲中、日、韓三國學者和中、日、韓三國人民有一個共同的歷史觀,這就是和平進步發展的歷史觀,這個意識觀和日本少數右翼軍國主義的歷史觀是根本對立的。之所以中、日、韓三國學者和中、日、韓三國人民有一個共同的進步歷史觀,這是因爲我們在這個歷史問題上能夠取得共識。同時,由於中、日、韓三國人民在長期的歷史過程中間形成了一個共同的厲害關係,就是反對軍國主義,反對戰爭。由於在長期過程中有一個共同的厲害關係,所以在歷史認識問題上,在基本問題上取得了一致的觀念。
[何理]:
同時,由於中、日、韓三國人民也有一個共同的歷史願望,就是希望和平,希望進步,希望發展,這是三國人民和三國學者共同的願望。正是基於這樣的歷史認識,在怎樣對待侵害、被加害的問題上很容易取得歷史認識,當然作爲歷史觀可以有這樣的看法、那樣的看法,從研究歷史來講可以有各種各樣的解釋,但是最根本的一點就是和平、進步、人道,這從根本上就是對日本軍國主義歷史觀和軍國主義歷史的一種批判。這本書今天能夠順利出版,正是在中、日、韓三國人民和中、日、韓三國學者共同認識和共同歷史願望的基礎上形成的,這是第一點。
[何理]:
第二點,這本書在現在出版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和社會價值。因爲當前歷史問題可以說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歷史問題,而是中、日、韓三國國家關係,包括日本政治走向的問題,歷史問題變爲現實問題。歷史問題在國際關係中和外交關係中處於這麼重要的地位,我認爲這還是很少見的。經過努力,出版這麼一本書,充分說明了中、日、韓三國人民在這個問題上的認識是共同的,願望是共同的。如何正確地解決歷史問題?關係到當前三國關係的發展。這本書的發行對於推進三國關係正常的發展,對於推進亞洲和世界各國的關係是有意義的。所以,再次感謝三國學者共同努力所取得的豐富的和很有價值的成果,也熱烈祝賀這本書能夠公開出版,謝謝大家。
[謝壽光]:
感謝何理教授的講話。由於今天媒體來得比較多,對中、韓、日三方代表在共同編纂歷史教科書上有關的情況,我想有很多問題要問,所以給出一點時間請記者提問。
[北京人物週刊記者]:
請問梅田正已先生,中日兩國官方已經表態說需要共同研究中日兩國的歷史,請問你對此事怎麼看?前景如何?
[梅田正已]:
的確是,現在中日兩國政府決定要共同研究歷史,實際上與韓國前幾年已經做了一個共同研究,韓國學界有一個研究報告。但從結果來看,研究報告表明日韓之間的差異還是比較大的。坦率地說,如果從各自國家的角度出發的話,做歷史研究達成共識是極爲困難的。這本書,韓國和日本是從民間角度出發共同編寫了這本書。我希望今後中日兩國的歷史研究能夠取得很好的成果,現在出版這本書,應該說是今後中日兩國共同研究的第一步。
[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記者]:
我想問一下梅田先生,當時你準備出版這本書的時候是否感覺到有壓力?因爲前一段時間日本扶桑社出版了一本新的教科書,在發行當中是否受到右翼勢力的威脅?對這本教課書的銷售,你認爲有前景嗎?日本媒體對這件事情是如何報道的?
[梅田正已]:
的確如你所講的,我們曾經面臨這樣的問題。因爲我們高嚴社是很小的出版社,在出版之前開了三次全體社員的大會,我們充滿了困惑,也感到很爲難,但最後我們覺得要出版。到今天爲止,我們在出版發行過程中沒有受到壓力,我們也做好準備,在今後出版發行當中可能會遇到像你提出的這些事情,我們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思想準備。
媒體對這本書的報道是極爲不充分的,雖然在日本也搞過首發式,但跟今天相比較,規模只是今天的三分之二。日本NHK廣播電臺報道也只是很短暫的,一些新聞媒體也只是做了很短暫的報道。在這裏我特別要說明一下,剛纔我講了這本書在日本銷售特別好,但這不是日本媒體宣傳的結果,而是廣大市民通過自己的嘴互相傳說,互相告訴,從而一起購買這本書,是市民自發購買的,這是要特別強調的。
[香港記者]:
請問梅田先生,剛纔中方已經說這本書叫讀本,不叫教科書。我想請教在日本對教科書有沒有具體規定?這本書是否符合日本教科書的規定?這本書作爲教科書的話能否在學校廣泛使用呢?
[梅田正己]:
這是我們三國學者共同編寫的書,不是歷史教課書,只是作爲歷史教科書輔助的教材。由三國學者共同編寫的正式教科書以外的輔助讀物,這是第一次。在日本,尤其是在公立學校,不讓你隨便選擇歷史教材和歷史讀物,這都有嚴格的限制。我們出版這本書最初的設想是這樣的,我們把這本書的讀者對象設定爲廣大的市民,也就是成人,在成人理解這本書後,由向自己的孩子傳授自己的歷史認識,這是最初的設想。
[中國日報記者]:
剛纔梅田講到日文版的銷售,能否透露中文版的印刷量和韓文版的印刷量,因爲今天是中文版發佈會,除了首批印發量以外,能否估計到還有多少讀者會用到?
[尹輝鋒]:
我向大家彙報一下韓國出版的情況,現在在韓國已經印刷了2萬冊,這在韓國曆史書籍出版當中也是相當可觀的事情。我們在7月份將第二次再版。韓國政府非常的支持,希望通過企業贊助的形式,來向學校捐贈,最好把它發展成爲歷史輔助教材。
[謝壽光]:
我來回答一下中文版的有關情況,我們首印是二萬冊,到今天可以說,這二萬冊可能在兩天之內全部發出去。中文版到底有多大的量?會形成一個什麼樣的情況?我不好妄加判斷。因爲我國的圖書市場確實不如韓國,也不如日本那麼成熟和規範,我們作爲一家堅持走嚴創、高端的出版社,我們不想有意識地去炒作某些書。由於這本書是三國學者共同編纂的歷史性讀本,以史爲鑑、面向未來,對中國那麼大的圖書市場,將來它的銷售前景確實不好預測。
這裏面還有一個因素就是中國的書業不是特別的發達,在這本書的編纂過程中,尤其到後期階段,中國有相當一部分的媒體顯示出非常強烈的敏銳性。但出版業自身的媒體非常的遲鈍,到今天爲止,我們的編者、我們的專家沒有接受到關於像書業媒體的採訪報道,對於這個問題,可能也是我們作爲出版者對推廣工作做得並不是很理想。我做最保守的估計,按照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作爲高端產品,通過我們的渠道,如果有政府因素介入就另說了,完全按照市場自由的選擇,應該在十到二十萬的銷售量。日本在一週之內是兩萬冊,接着又加印了。我希望中國的企業能參與到這件事,能夠採購這樣的書,至少能夠贈送給中西部比較欠發達地區的中小學生,可能形成的效應就會更大,當然有賴於媒體的支持。看到今天這樣的場面,我的信心是大增的,後面印刷量和發行量也不只是一二十萬,也可能是一二百萬。謝謝你提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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