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陝西邱興華案二審開庭。以下是記者對話邱興華實錄
爲了尊嚴。我覺得尊嚴更重要。人格代價比10條生命重要,就是人要有名才能活、樹要沒有皮就不能活的道理
我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好象沒有。我殺了11個人,沒有什麼驕傲的,不應該驕傲。有人說我也沒有表現出悔恨的樣子,因爲我很仇恨啊。仇恨熊萬成和以前跟我有仇的人。現在你說的驕傲的事,我已經找到了
我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好象沒有。我殺了11個人,沒有什麼驕傲的,不應該驕傲
“殺人惡魔”這個詞,用到我身上一點也不合適。我認爲我就是在自己的意氣之下,犯下了這麼大的錯誤。我來形容我自己,要是我有一個好爸爸,也有一個好媽媽,再加上一個好妻子,我就是社會上的一個佼佼者
問:你殺人是爲了男人的尊嚴還是爲了仇恨?你認爲一個人的尊嚴和仇恨比10條命還重要嗎?爲什麼?
邱興華:爲了尊嚴。我覺得尊嚴更重要。人格代價比10條生命重要,就是人要有名才能活、樹要沒有皮就不能活的道理。
問:殺了人,你的人格自尊就保住了嗎?爲什麼你一定要就一審判詞中的殺人動機進行上訴?
邱興華:殺了人,我的人格自尊也沒有保住。因爲我還是失敗了。我上訴,一個是想不通說我好逸惡勞,我最想不通、最反感的是說我在本地有小偷小摸的行爲。我感到侮辱了我的人格,所以我提出上訴。我並不是這樣的人。我從小就不是一個好逸惡勞的人,小偷小摸的行爲我沒有過。最後逃亡中搶人家錢,但那不是偷。
問:現在,你對被殺的道長還有沒有恨?
邱興華:對被殺的道長肯定還有仇恨。因爲他是使我犯罪的人,這個客觀事實改變不了。他在大廟裏面當着我的面欺侮我的妻子,具體是摸我妻子的腰部,我親眼看見了,我媳婦沒有反抗。她要是有反抗的表現,我就不會在山下打她、搜她身。那個人很結實,五大三粗,從模樣來說勝過我很多倍。我妻子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問:對被殺的其他人是什麼心情?現在來看,你認爲在當時的情況下,除了殺人,還有沒有其他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邱興華:我現在心情可以說是一種不安的心理。如果他們不在場,他們都不會死。(沉默)因爲他們要是都走開了就不會發生。比如我是個行刑者,我要執行什麼任務,你擾亂了我的法場,我就應該殺你。
問:現在想起來,你一生中最值得驕傲的是什麼事?最悔恨的是什麼事?
邱興華:我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好象沒有。我殺了11個人,沒有什麼驕傲的,不應該驕傲。有人說我也沒有表現出悔恨的樣子,因爲我很仇恨啊。仇恨熊萬成和以前跟我有仇的人。現在你說的驕傲的事,我已經找到了。就是我在回鄉後,前面有個山,左右都有崖,從來沒有把水引到家裏來。我出資,辦成了,大約有50個人受益,現在這個水管還在。我最悔恨的是現在,就是殺人以後。
問:有人用“殺人惡魔”形容你,你怎麼看待這個稱呼?你自己怎麼形容自己?
邱興華:“殺人惡魔”這個詞,用到我身上一點也不合適。我認爲我就是在自己的意氣之下,犯下了這麼大的錯誤。我來形容我自己,要是我有一個好爸爸,也有一個好媽媽,再加上一個好妻子,我就是社會上的一個佼佼者,很完美的人。我很自信。別人認爲我冷漠、兇殘,我理解,因爲事實擺在那裏。從自己來說,我認爲我自己還是缺乏社會的交流。沒有交到很好的比我知識高的人。
問:有人說你殺人後蘸着雞血牆上留字是模仿梁山好漢,是這樣嗎?
邱興華:我當時想,這個地方作爲一個寺廟,就應該是一個文明的單位,絕對不是嫖娼的地方,所以我寫姦夫淫婦該殺。以前沒有看過水滸傳,在電視裏看過。不是模仿武松那些好漢。當時我署名邱金髮,我在租住地就用這個名字。我實際上就不準備再活下去了。
問:貧窮、欺侮、懲罰,這三個當中你最不能容忍哪個?
邱興華:貧窮我能容忍,欺侮我不能容忍,懲罰我打罵我要看什麼事。欺侮是我最受不了的。
問:你認爲自己到底信仰不信仰神?如果信,你對你所信的神是怎麼理解的?
邱興華:我不迷信,我不信神。要信的話我怎麼會燒廟,我去是因爲我妻子要去。我認爲不信神是正確的。
問:你在過去7年裏搬了11次家5個地方。結果是,越搬越窮,越窮越搬,還得罪了很多人。你認爲是什麼導致了你的日子不如別人?
邱興華:實際上也不是得罪了一大片人,我居住周圍的人對我評價也不錯。因爲我什麼事都是一是一,二是二,應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日子不如別人,原因是安居才能樂業,我沒有安居怎麼樂業?另外家裏包括我的妻子,對家的料理欠妥。
問:從與你的交談中我感覺你還是很直率的,但爲什麼你交不到朋友呢?
邱興華:我們那個地方沒有我看得起的人,也沒有名人。我很少和社會上的普通人交往,我看不起他們,因爲他們都巴結我。
問:在你看來,這個社會對你公正嗎?你怎麼看待和評價這個社會?
邱興華:我認爲這個社會比較公正。但社會的道德還是存在問題。比如說第三者在中國造成了很嚴重的結果。有人說我把性看得太嚴重了,我認爲不對。有些地方開放,我認爲這是不道德的。
問:在拘留所這麼多天,經歷了審判後,你感到自己最大的變化是什麼?
邱興華:我覺得我的精神比較穩定了,包括在生活上得到看守所無微不至的照顧,我覺得政府還是人民的政府。所以我要直起我的身子,寫我的書,教育後人,警示社會。
問:你對社會、對孩子還有什麼要說的?
邱興華:我要調整心態,寫書。給兒子也寫信了,要他好好學習,好好做人,我不說給我報仇的話了。這種慘案,對社會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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