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時間以來,故宮這個中華民族智慧和文化的象徵和星巴克這個美國普通的咖啡館突然間成爲網絡上點擊率最高的名詞之一。一時間,“星巴克”成爲一種現象。但是,現在我國文化遺產的保護現狀究竟是什麼樣呢?除了星巴克以外難道就沒有別的問題嗎?爲此,筆者專程走訪北京市部分世界文化遺產保護部門和景點、景區,現場採訪調查各類人羣——
故宮:不止一家咖啡店
來到故宮的時候天有些陰,從故宮最北的神武門進入御花園,就看到了西面的“位育齋”,門旁邊落款爲“美國運通公司敬贈”的牌匾上介紹了這座建築曾是古時皇族進行道教祭祀活動的場所,而玻璃窗上貼着黃色的中英文文字:“冷熱飲、方便麪、食品……”走入店內,右手邊三張條形桌子上,兩三個外國人一邊喝着飲料一邊輕輕交談,左手邊的貨架上擺放着一些方便麪、餅乾一類的東西。
從御花園出來本想直奔星巴克咖啡店的,但它的位置居中,必須繞過整個內廷才能看到。正要走過慈寧門,突然看到旁邊的一排房子裏,也賣着咖啡等飲品,店內幾名外國人正在櫃檯前點着飲料,30多平方米的房子內放着十幾把椅子,椅子上坐着正在休息的外國人。記者看到,這家咖啡店沒有什麼品牌,賣咖啡的服務員也都是中國人,店內裝飾古樸,從牆上的壁畫到一把把藤椅,陣陣咖啡的香味從鼻間飄過。
繞過乾清門,就能看到三大殿之一的保和殿,大殿後廣場的東西兩面,分別有一排同樣由琉璃瓦和紅牆構成的矮房,裏面被分成了一個個的隔斷,其中東面一排的第一間裏,就是被熱議的星巴克咖啡店。這裏已經沒有任何商標和附着物,連早些時候懸掛的牌子都已經被摘掉。從旁邊的門走進去,星巴克店內只看到一臺蒸餾咖啡機,一臺收款機,兩張桌子和六把椅子,這裏幾乎比櫃櫥大不了多少,只有10來平方米。這時,旁邊的售貨員在聊天:“這幾天來了這麼多記者,都在拍照,你說它都開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事,現在又被炒了起來。”
記者通過有關資料瞭解到,星巴克咖啡店所在的這一排矮房子叫九卿朝房,古時專供大臣們上朝前等候之用。位置在保和殿北面和乾清門中間廣場的東北角。與之相呼應的是位於西面的軍機處,現在也已經成了賣紀念品的商店。這些不起眼的屋子在以前都曾經有過它輝煌的歷史,隨便哪一間提起來都有自己的故事,如今也成爲銷售紀念品的場所。
聽說是朝房,旁邊一名山東籍的遊客湊了上來。“這就是朝房啊?以前大臣們都在這兒等着上朝?導遊怎麼沒介紹啊?”這位年輕人露出一臉的驚訝。
其他一些遊客也議論說應該恢復朝房本來的面目。從廣東趕到北京來開會的張先生說:“哪怕當時的朝房裏就只有幾個桌椅板凳,你就把那幾個桌椅板凳擺在裏面,最起碼也讓我們知道知道是什麼樣子啊。”
從故宮出來,我們粗略地算了一下,整個故宮供人們休息喝飲料的地方並不是很少,其中三四家在經營咖啡業務,其他的則是賣旅遊紀念品和普通飲料的地方。
長城:商業味迎面而來
2007年1月21日星期日,北京八達嶺長城。
“二十,十塊,五塊……”一名大約30歲左右的男子從烽火臺裏鑽了出來,手裏拿着一枚長城旅遊紀念章,對着逐漸走遠的遊客一喋聲地喊着。“還能便宜,價格咱們好商量……”看着遊客走遠,男子顯得有些沮喪。一旁,幾名外國遊客好奇地看着。
這是發生在長城上真實的一幕。“這長城怎麼都變成自由市場了!”一位遊客皺着眉頭說。
其實,在沒有進門的時候就發現,長城上的商業色彩已經很濃厚了。從車站到長城入口的一段不長的距離裏已經是店鋪林立,大大小小的店鋪加起來不下幾十家。這些店鋪主要經營的是圍巾、帽子、提包或者是一些小的紀念品。幾乎每家店的店主都站在自己的店門口,見到有遊人上來便上前搭訕,兜售自己的商品。往往是這家店還沒有拒絕掉,旁邊店子的人又湊了上來。每個遊人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從這些經營者的“包圍”中逃脫。
等上了長城以後,本以爲可以看到原汁原味的古代防禦建築,沒曾想這些賣東西的商販並沒有因爲腳下長城的險峻而退卻,反而多了起來。從長城的入口處開始,每隔幾步就可以看到一些兜售小商品的商販擺的攤子。賣紀念品的、刻紀念章的、賣圍巾的應有盡有,叫賣之聲不絕於耳。這些攤販把原本氣勢恢弘、莊嚴雄偉的長城打扮得花花綠綠,一時間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這些小攤販在長城上的分佈是很不規則的,城道寬的地方或者是一些平臺上是商販的聚集地,這些地方往往聚集着幾個甚至十幾個攤販,他們把原本應該是空曠的空間擠得滿滿的。在一些地方,遊客甚至要側着身子擠過去纔可以繼續前進。而在一些狹窄的城道上,這些商販更是無所顧忌。臺階上、城垛上,到處都成了他們擺攤的地方。他們揮動着手裏的商品,肆意地向過往的遊人兜售,每見到有外國人過來,便用那僅有的幾句蹩腳的中國式英語不停地重複着:“SIR……GOOD……”,很多人甚至能追出外國人幾十米遠。
在臨近“好漢坡”的時候,我們又看到了這樣的一幅景象。本來就不寬的城道上被人用繩子、鐵絲在一側圍成了一個圈子,裏面立着一塊白色的石碑,石碑上面是毛澤東的手書“不到長城非好漢”。主席的手書雖然氣勢恢弘,但是白色的石碑和灰色的城牆總是顯得不搭配。石碑旁邊明碼標價,在石碑旁邊照一張相收價五元到十元,小販舉着相機一會兒漢語一會兒英語地吆喝着,而在石碑的背面赫然寫着三個血紅的大字“照快相”。
頤和園:這裏感覺不協調
在後來的文化遺產之行中我們逐漸瞭解,其實,商業現象在各個景點都存在着。當我們走進頤和園的時候,同樣可以看到各處經營飲料、食品、紀念品的店子。不同的只是頤和園裏的商店比故宮、長城要少一些。從頤和園的南門進去,一直登上萬壽山山頂,主要的景區是沒有商業味道的。而像長城上的那些擺攤設點的現象更不曾見到。但是,在頤和園的昆明湖上我們卻看到了另一種場面。
就在湖中的石坊後面,萬壽山的右側,一羣人圍在冰面上,手中拿着各種工具操作着什麼。
走近了纔看到,這些人手裏拿着冰鑽、魚叉一類的工具。一個人拿着冰錐,幾下便在冰面上鑿出了一個冰洞。旁邊的人馬上把魚叉從洞中伸進去向不同的方向亂叉。幾下之後,他的動作停下來,慢慢把魚叉從冰洞中拿出來。我們清楚地看到,魚叉上竟然叉着三條活魚,其中最大的大約有將近三十釐米長,最小的也有將近二十釐米,活魚穿在魚叉上拼命地甩着尾巴,血水夾雜着冰水四處紛飛。叉魚者麻利地把魚叉一甩,三條魚應聲而落,隨後,魚叉又插進了冰洞中。旁邊馬上過來一個拿着編織袋的人,將魚裝進袋子。
從下午4:10到4:28短短的十八分鐘時間裏,我們粗略地數了數,這些人一共在冰面上鑿開了四五個冰洞,叉上來的魚也有十幾條。
在我們從冰面上到湖岸上之後,我們聽到了遊客的議論。大家都對頤和園裏看到這樣的情景感到吃驚,不明白爲什麼昆明湖上還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捕魚。“這些人進來抓魚要不要買門票啊?不會是他們內部的人吧?這可太不像話了!”旁邊的一位操着南方口音的遊客自言自語地說。
周口店:比較安靜
在本次走訪中,我們隨後到的天壇、周口店等地的時候,也許是規模和遊客數量不同的緣故,不適的感覺就已經很淡了。
連綿的山脈環抱着周口店北京猿人遺址,但就在道路兩旁記者卻看到,一些持外地口音的人正在賣着饅頭,旁邊的煙筒冒着滾滾白煙,一些賣菜的商販也聚集於此,大白菜、蔥、西紅柿擺了一地。這樣的場景在大道兩旁足有幾百米,成爲當地人們的“菜市場”。
再往裏走,就到了周口店北京猿人遺址,與外面雜亂的市場相比,這裏卻顯得安靜許多,來此遊覽的大多開車,一家三口居多。沿着周口店遺址正門悠長的林間路向上走,這裏反而沒有其他文化遺產的嘈雜,除了必需的衛生間外看不到任何無關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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