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明:我說帖我怕你不懂,有帖。我那會兒寫字我淨學……學張伯揚……
黃族民:誰?
馬志明:張伯揚啊!
黃族民:張伯揚?那你就不如學石慧茹了,石慧茹那藝術多好啊!
馬志明:我學石慧茹幹嗎?
黃族民:唱單絃啊。
馬志明:我唱單絃幹嗎?我是說寫字——學張伯揚。
黃族民:張伯揚認字嗎?
馬志明:少見多怪嘛,你根本沒見過他老人家寫的字嘛——北京琉璃廠,兩邊那字號掛的匾差不多全是張伯揚寫的。
黃族民:對嗎?你看清楚了再說——寫琉璃廠那些個匾的那叫張伯英——前清的八顧,名寫家張伯英。
馬志明:張伯英?我記得有個張伯揚來着?
黃族民:張伯揚唱單絃的。
……
喜歡聽相聲的人應該不會對這段包袱陌生,但也許沒有多少人會去求證馬志明是否真的跟張伯揚學過寫字。張伯揚先生自幼受其父影響,愛好單絃藝術。先隨單絃教師花連仲先生學藝,後拜曾振庭先生爲師。先後參加過洪峯曲藝社、兄弟劇團、中國戲曲研究院曲藝團、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政治部文工團、天津市曲藝工作團、天津市和平區曲藝團、天津市實驗曲藝團。他天賦條件好,嗓音挺拔蒼勁,脆亮豪放,聲腔圓潤悠揚、口齒清晰,他的演唱韻味厚,唱腔跌宕激越,行腔婉轉流暢。他的表演以聲帶情,真摯樸實,善於表現威武雄壯、慷慨激昂的曲目。他的代表曲目有:《悲歌散楚》《垓下別姬》《羊左全交》《金山寺》及聯珠快書《挑滑車》《白門樓》等。
單絃對許多人來說並不陌生——但這種“熟悉”也僅限於我們知道它是曲藝的一種而已。發源於北京的單絃在天津得以發揚,單絃唱腔爲曲牌聯套體,曲牌衆多,曲調豐滿,生動活潑,獨具特色。演唱形式或自彈自唱,或一人站唱,以八角鼓擊節,另一人操三絃伴奏,俗稱雙頭人。聽張先生娓娓道來一段單絃的由來,展現在我們面前的不僅僅是歷史,還有過去歲月裏藝人們的真實生活。
在曲藝中是先有岔曲,後有的單絃。快書指的就是聯珠快書,它也屬於單絃的範疇——這都是一回事。關於單絃的起源到現在也沒有比較完整的記載,大概有二百多年了。按照一般的說法,單絃是從清朝時期滿族的民歌演變而來。當時清朝征服大小金川,得勝歸來的時候會唱一種得勝歌,士兵們在行軍作戰的路途中演唱。單絃中有許多風花雪月、四季變化寫景的東西,就是因爲當時在行軍中也不知道年月變化,只能通過辨別樹葉青黃之類的方法推測時間。這些立了戰功的士兵們回到家鄉後就開始休養生息,在這個過程中得勝歌也逐漸演變爲岔曲。後來有人上奏皇上,認爲士兵們回來後居功自傲,在民間散播這種靡靡之音。隨後皇上召見了領軍的將領,後者在朝上便將岔曲演唱給皇上聽,深得皇上喜愛,還發給了龍票——龍票在當時就像是一種證書,是可以在民間演唱的憑證。包括京劇在內的許多曲種後來都沿襲了這種做法,所以現在也還有將曲藝愛好者叫做票友的說法。從這開始,一般人家裏有喜壽事也會邀請一些岔曲演唱者。
到後來,人們不滿足於現狀,對於岔曲表演的要求越來越高,認爲其內容多是描寫情景,沒有太多的故事性,這也促使了岔曲在表現內容上要改進。在這個時期岔曲逐漸發展成爲“要節”,這種形式開始有些故事性,曲頭和曲尾之間也加上了曲牌。京劇裏有一個曲目叫《掃鬆》,這個也被借鑑到了“要節”裏,寫景的同時也加入了簡單的故事。儘管內容豐富了,但“要節”整體的故事性還不是太強,經過進一步發展就有了現在我們常聽到的段子《杜十娘》《金山寺》等等,這樣故事情節就更豐富了。單絃票友在那個時期八旗子弟居多,通常都是有錢有閒的人。清朝滅亡之後,這些人的生活也失去了保障,一些演唱岔曲比較出色的人就開始以此爲生。但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觀衆的要求也比從前提高了許多,因此像德壽山、羣信臣以及其他的老先生們就開始不斷髮掘新的曲牌,以《聊齋》爲基礎大量創作,豐富了單絃的曲牌。單絃的另一個特點就是集採各家之長,吸收了許多地方曲調的特色,進一步豐富了單絃的曲調,像“湖廣調”“雲蘇調”都是如此。單絃先是在北京有了一定的羣衆基礎後來到了天津,在天津也相當有觀衆,所以到現在天津也被稱作是單絃的發祥地,北京是發源地。單絃藝人中在天津知名度較高的有“榮(劍塵)”“常(澍田)”“謝(芮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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