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爭什麼
『坦率地說,目前的爭議還相當膚淺』
《不高興》看上去是用極具殺傷力的標簽式主題,去引人激辯的。
書中的目錄、標題可見一斑:『該由西方正視中國「不高興」了』,『西方人的自以為是,是被我們慣出來的』,『美國不是紙老虎,是「老黃瓜刷綠漆」』……
而對知識分子的鞭撻,表現為對社會上充斥的『渾渾噩噩』進行強烈批評。作者們還痛責龍永圖、厲以寧、林毅夫、樊綱、丁學良、崔衛平、朱學勤、餘世存、宋鴻兵、馬立誠、王蒙、王朔、李銀河、周孝正等『當紅精英』,批判『失敗主義』、『萬金油式的明白人』、『抖機靈的文化施虐』……
如此指名道姓直截了當,被追捧或謾罵可想而知。
從平面媒體到網絡,對於書中觀點的反應顯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新浪網的專題區域中,力挺派誇《不高興》重拳打擊了崇洋媚外者,見證了中國人的血性,給了中華脊梁們一劑強心針;質疑派則請作者們不要動不動就高姿態地擅自代表中國,認定作者們表達的是大目標的心願,實質是小國民心態的典型表現,判斷《不高興》提不起人們的精氣神兒……而偏激之說、『投機』的懷疑則在一開始就充斥各處。
事實上,一如13年前《說不》引起海外輿論強烈關注並產生轟動的新聞效果,《不高興》在今天再次吸引了海外媒體。《聯合早報》、《時代周刊》、《經濟學家》、《泰晤士報》、《金融時報》、《世界日報》、《亞洲周刊》、《日本產經新聞》等上百家報刊登載了相關文章,只是相比13年前,外電的態度多了一些溫和,甚至顯現出的根本就是擔懮,諸如『如果民族情緒不加以適當制止,它可能會推動北京方面采取好戰孤立主義路線』等。
對於爭議,記者在作者們身上看到的也是截然不同的反應。宋曉軍『沒覺得有很大范圍的爭議,很多老百姓知道中國還沒有航空母艦,但他們並不知道這本書,也不會看這本書。』倒是國際社會反應快而廣,出乎了宋曉軍的意料。
而王小東在接受其他媒體采訪時表示,《不高興》的核心觀點是中國和西方在綜合國力對比上有了根本的變化,中國仍然要尋求西方的理解和接納,但不再是一面倒地討好、逢迎、跟西方接軌,西方國家也要理解中國的觀點和情緒,不能動輒教訓、打壓或圍堵中國。
對於各種非議,黃紀蘇有些不屑:『中國社會仍處在利益高度分化、思想高度分裂的劇變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涉及社會關系本質的話題都不可能不引起爭議。但坦率地說,目前的爭議還相當膚淺,很多人還沒讀這本書就痛心疾首了。他們為我們縫制了「極端民族主義」、「極左」兩頂帽子。這帽子我們戴著不是桄蕩就是開線,但推辭不掉。他們拳頭雖然打向我們,打中的卻僅僅是他們粗制濫造的帽子。』
張小波則坦率地說,並不認為作者們的觀點偏激,只是大家把經過長期醞釀、認真思索的成果十分鮮明地亮了出來。但是相對於今天孔老之學、養生保健、飲食化妝等圖書佔主流的狀況,『這本書稍稍有些與眾不同,引發一些爭論很自然,但社會需要這樣的爭論,社會應該允許各種言論存在。而說到底,一本書不能把整個中國怎麼樣。』
記者手記
想點事情有什麼不好?
記者在采訪過程中曾一度陷於凌亂的困惑。書中的文字一會兒讓人振奮一會兒讓人搖頭,認同處很多,反對處也不少。采訪不少人多聽見『偏激』一詞,開始時頻頻稱是,後來琢磨著,一本表達觀點的書,沒有所謂偏激豈不纔叫真怪?況且,一本書的出版發行本就屬於公共事件,它產生的影響也必然是公共的,而閱讀是個人體驗的事,人之珍饈我之毒藥的情形,誰人能夠奈何?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張頤武用了『衝擊力』這個詞,他以為就是這『衝擊力』讓很多事情更加桌面化了,『讓人們更加明確地去看待中國的大目標問題、中華民族的認同感問題等等,是好事啊!』
策劃人張小波說,《中國不高興》要不帶偏見地仔細閱讀,纔能真見作者們的心腸,而這令人多少有些擔心的是,圍繞《不高興》爭議的熱潮究竟能持續多久,因為能夠分散我們注意力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而且又有誰能知道,今天《中國不高興》的表現,會不會在不久之後的日子裡,變成人們嘴巴裡的娛樂性事件?
獲知作者們又如當年《中國可以說不》的作者們一樣各忙各的去了,在這本書的出版發行中,除了稿費(版稅形式),這些絕對都不屬於既得利益者的人們,似乎更願意做點自己認為該做的實事,宋曉軍又開始在他的博客上撰文繼續呼吁發展中國的國防科技工業了,宋強作為一個體制外的自由撰稿人,還將在北京和重慶兩地奔走,繼續一個在北京租房的北漂族的日常生活。問及著名語詞收藏人黃集偉會不會把『不高興』采了去,他笑說:還沒這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