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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渡江戰役英雄的連續報道引起廣泛關注,前天,董觀忠老人聯系上本報記者。他說,在南京解放前夕,也就是1949年4月1日,垂死掙紮的國民黨制造了『四一慘案』震驚全國,他就是當時大學生游行隊伍的領隊之一。『回憶60年前,仍然對當時國民黨的暴行痛恨不已,但4月23日終於迎來了一個偉大的日子:南京,解放了!』
金女大學生被校方阻撓
當時還在上大學的董觀忠,是南京建國法商學院的學生。他說,1949年3月的南京,春寒料峭,時局緊張,人心惶惶,煩悶焦躁,當然也更充滿期盼。3月底時,南京建國法商學院的校園裡很不平靜。在地下黨的幫助下,該院成立了同學會,董觀忠擔當應變委員會主任。31日,南京市大專院校總聯絡處開會討論,決定在4月1日,即國民黨代表團赴北平進行和平談判的當天,舉行游行。『游行當天,發生了不少突發事件。』董老這麼告訴記者。
4月1日,天剛蒙蒙亮,董觀忠身著借來的一套黑色中山裝,連早飯也沒顧上吃,急忙趕到學校的操場等候,准備參加游行的同學們陸續集結,約600多人。他們手執標語、旗幟,神態嚴肅從容。
游行是很危險的。當時本來約定好跟該院一起游行的金女大(即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同學,就被校方阻撓,不准出校門。建國法商學院的幾個同學領隊一商量,整隊火速馳援,在金女大門外等著,然後幾個領隊進去交涉,跟校方進行理論。校方本來就理屈,加上金女大的同學機智勇敢,大家裡應外合,猛地像潮水一樣衝出大門。後來大家當機立斷,讓金女大的同學先行,建國法商學院壓陣,以防再生枝節。
智斗強行攔截的警察
兩校隊伍迅速離開寧海路,穿過上海路,金女大順利爬越陰陽營小山丘。突然建國法商學院隊伍被警察強行攔截。在『自家不為難自家人』的勸導下,雙方都做了妥協:學生收起旗幟標語,警察放行。『不過,到達雙龍巷後,我們又豎起了旗幟和標語。大家充滿了斗智斗勇的快樂。』
最後兩個隊伍一起來到了有著紅色堡壘之稱的中央大學的操場,全市10所大專院校——中央大學、金陵大學、政治大學、建國法商學院、東方語專、音樂學院、藥學專科學校、邊疆學校、戲劇專科學校等,6000多人等在那裡,其中400多名教職員工。
到8點左右,游行開始了,以中央大學為先導,浩浩蕩蕩的隊伍,似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從南大門湧上成賢街、碑亭巷。一路上,五顏六色的標語揮舞著,此起彼伏的口號聲,震耳欲聾。《團結就是力量》、《你是個壞東西》的歌聲,響徹街巷。辛辣抨擊時弊的活報劇,吸引了很多百姓。
要求見李宗仁被拒絕
最後,大家來到了總統府前,反動當局戒備森嚴,游行總指揮部派了一名代表,遞交了請願書,要求立即會見李宗仁,卻遭到了百般搪塞和推諉。同學們見狀,迸發出口號聲,『用句不誇張的話來說,震得大地都好像在顫抖。』經過2個多小時的對峙,交涉無果,大家有組織地離開了總統府,按原定路線,沿大行宮、白下路、中正路、新街口、鼓樓繼續游行。
到下午2點多,游行隊伍在金陵大學操場集中後各自返校。
80同學重傷3人犧牲
『沒想到慘案隨即就發生了。』董觀忠告訴記者,回到學校後他太累,填飽肚子就睡了,准備參加晚上的校慶活動。結果醒來,就有同學告訴他,戲劇專科學校的同學返校途中,被國民黨軍官收容總隊的人毆打。建國法商學院前去支援的同學,也遭遇毒手。『反動派的暴行太可惡了,一時我也不知所措。』
有同學告訴董觀忠暴行的經過。當時收容總隊的上百名暴徒手持棍棒襲擊同學們,有的同學很機警,爬上三輪車跑了;還有的同學聰明地把口袋裡的錢扔在地上,趁暴徒們搶錢時跑了。但沒跑掉的同學則被打得遍體鱗傷。
晚上董觀忠等人在學校裡集體商量對策,防備晚上再有暴行發生,大家將學校正在施工用的木棒、石灰粉等分發給手無寸鐵的同學們。夜裡同學們也輪流值班守夜。『那一夜,男女宿捨的燈,熄得比平時都早,校園裡鴉雀無聲,一片漆黑。』只有同學會辦公室有亮光,董觀忠說,夜裡國民黨方面又來人了,但交涉無果。後來,整個夜裡,校園附近都有警車繞著開來開去。
後來,經過了解和清查,建國法商學院前往支援戲劇專科學校的過程中,除了幾個同學僥幸脫險外,9個同學重傷,18個輕傷。而全市被打成重傷的同學有80人,輕傷難計其數。特別是中央大學的2位同學,還有一位校車司機,獻出了年輕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