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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期期末的一次教師會議上,校長忽然宣佈,教師應使用教師廁所,避免使用學生廁所。教師們一下子都很納悶。
我所在學校的教學大樓裏有一個男學生廁所、兩個女學生廁所和兩個教師廁所。教師廁所是名副其實的教師“休息室”(restroom),進門先是一個乾淨整潔的休息間,再進一道門纔是一個單間的廁所。教師廁所不分男女。學校有40餘名教師,加上校長、辦公室祕書和其他工作人員10餘人,只有兩個廁所並不那麼方便,有時要排隊等上一陣。學生廁所進去後有10多個隔成小間的馬桶間,一般不會全滿。
學生廁所和教師廁所一樣也有便紙、擦手紙和液體肥皂供應,清潔工把所有廁所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不少教師都上學生廁所,特別是教室離學生廁所近的,我也是其中之一。從我的教室去樓上的女學生廁所,只須走過三間教室,再一拐彎就到了。
怎麼一下子就提倡教師只用教師廁所了呢?校長解釋說,不久前,在一所學校裏發生了一起教師涉嫌性騷擾學生的事件,一名學生指控一名教師在男學生廁所裏對他進行了性騷擾。事發後,奧克蘭校區發佈了通知,提醒教師避免使用學生廁所,以免惹上這種說不清、辯不明的事情。
這次教師會議後,我發現有的教師確實不再使用學生廁所了。一位八年級的數學老師,她的教室離女學生廁所只有一間教室之隔。有一天早上,我經過她門口去上廁所。她正好走出教室,問我是不是去上廁所。我說是,她就問我是去樓上的還是樓下的,如果我去樓上的,她就去樓下的。我知道她是問我用樓上還是樓下的教師廁所,我說我用學生廁所。她愣了一下,還是去了樓上的教師廁所。
其實我很當心,是挑沒學生在教學樓的時間才上學生廁所的。學生每天早上在第一節課之前五分鐘才能進入大樓,午飯的半小時裏也不能進入大樓。只要學生不在,去上學生廁所應該不會有問題。也有其他老師像我一樣,可有的老師從此真的不再上學生廁所。
這些老師的謹慎小心是有道理的。性騷擾尤其是老師騷擾學生,是嚴重的罪行。2004年,校區發佈了有關性騷擾問題的條例,每年開學都要給所有學校工作人員重發一次。這個條例共有三項27條,其中有幾條是關於動手動腳的性騷擾,還有幾條是關於言語行爲的,比如第三項中有一條是禁止傳播有關別人性器官的話語。還有一條是禁止有關性的笑話、故事、圖畫、照片和塗鴉。另有一條是禁止散播有關性的謠言。
根據這些條例,教師在廁所裏沒對學生做任何動作,哪怕只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也可能被當做性騷擾。如果學生說教師有什麼不良話語或動作,學校將對教師採取處理。特別是當有學生家長出面時,結果會對教師非常不利。因此,教師因教學需要放映電影時,有色情的內容是被嚴格禁止的。前兩年,我們校區一個高中教師在課堂上播放了一部不該放的電影,就被定了罪、革了職。
我上學期教一部有關中國的小說《紅領巾女孩》,放映了電影《霸王別姬》的一些片段。其中類似小豆子受太監公公欺負的情景,段小樓和菊仙在“文革”絕境中做愛的場面,都絕對不能給學生看。從放電影到上廁所,由於可能碰到性騷擾的麻煩,都成了老師馬虎不得的事情。